这也是这些老古董们为什么现在噤若寒蝉地坐在底下听他说话的原因。
傅铎推了下眼镜,打算继续说,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他正想呵斥保安为什么放人进来,抬头却是一怔。
叶隋琛一身高定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拿着一沓文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唇边噙着笑。
他撑着会议桌俯瞰着在场的人,把文件往桌上一丢:“傅铎,你该下来了。”
傅铎眯眼道:“隋琛,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胡闹。”
叶隋琛正了正领带,拿明亮的眸子盯着他:“傅铎,作为股份比你多百分之五的股东,我有在会议上打断你的权力。”
傅铎猛地转头看着坐在底下低着头的叶隋珠,此刻她已经抬起头和他对视,露出个既得意、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的笑:“傅先生,我手上的股份,已经卖给小琛了。”
叶隋琛笑笑,扫视着底下震惊的人,朗声道:“不仅如此,我还收了些散股、拿下了个新项目。我想,叶氏未来,能有更多的新方向。”
他从之前帮助过的老先生手里得到了很大一笔款项,其中有铜镜的还款,也有借他的。老先生叫他不用急,没有利息,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就当是叶隋琛挽救回他们家传家宝的答谢。
叶隋琛也并不客气,拿了钱立马就换成了股份,买下了原家的地产,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他手上的股份占比已经高于傅铎,而且他对叶氏有更好的规划,最重要是是他原本就姓叶,而傅铎是外人,股东没有再向着傅铎的道理。
叶氏,他势在必得,傅铎怎么挣扎也会是徒劳。
傅铎沉默着翻看叶隋琛带来的文件,由开始的不相信转变为愤怒,最后变成毫无生气的死白。
仅仅几分钟,战局就被完全颠覆。回天乏力,拼尽全部也未见得能险胜。
叶隋琛充满斗志地望着傅铎,他今天来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决定好好羞辱傅铎一番,可傅铎却没有像他猜想的那样和他当场对骂。
傅铎只是轻舒一口气,拄着拐杖走到叶隋琛身边。那个角度能穿过门的缝隙、清晰地看到外面——一个高挑俊秀的男人正倚在走廊上,等着叶隋琛。
傅铎的脚步滞了一瞬,停在原地。他敛眸,轻轻地从中指上把一枚戒指旋下来,然后丢进垃圾桶。
叶隋琛这才发现,他早已抛弃的对戒,傅铎还一直戴在手上。他防备地望着傅铎,想说些什么,被傅铎抢先开了口。
“叶隋琛,你赢了。董事会不必再开,叶氏还给你。”傅铎丢下这句话,转身出门。
在场的人都惊讶得不行——集团高层变更都需要会议表决,傅铎主动放弃,就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抵抗了。而且,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订婚戒指摘下来,而叶隋琛手指空空的,看样子是被叶隋琛伤得不浅。
望着傅铎落寞离去的背影,叶隋琛忽然觉得,或许傅铎早就不想继续了。
很快就到了叶隋璐出狱的日子,叶隋琛开车去方家接叶兰果,却看到方辞冰带着叶兰果早早地等在门外。
叶隋琛下车,面色犹疑:“你是送果果出来,还是”
方辞冰淡淡道:“我也一起去。”
叶隋琛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又酸涩又暖,方辞冰愿意原谅他妹妹,还特意去接她出狱,比什么都更能给他妹妹安慰。
“谢谢。”他道了声。
“是我想见她。”方辞冰微笑,自然地上车。
开车去监狱,叶隋琛心里感慨:这条路他三年不曾走,上次来还是去接方嫌雪。夹道风景依旧,却物是人非。
下了车,三个人并排站着等,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叶兰果年纪不大却心思细腻,见舅舅和爸爸都没有说话,也闭嘴不言,但心里比谁都要紧张——他来接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几年不见,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她,她又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人群接连被释放出来,叶兰果扬着头张望,终于看到一个身材娇|小,衣衫简朴的女人。他扯了扯方辞冰的袖子,小声道:“爸爸,那是不是妈妈?”
方辞冰望了眼,嗓音喑哑:“是。”
看到妹妹的那一刻,叶隋琛的眼睛也被雾气蒙住了。那个身影小小的,弱弱的,虽然衣服和她以前穿的奢侈品不可相提并论,但依然一丝不苟、整整洁洁。她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用心地盘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高傲的妹妹,即使从牢房里出来,依然是挺直了脊梁。
只不过那张脸憔悴了许多,眉宇之间有散不开的愁绪,看得他一阵阵心疼。
叶隋琛牵起叶兰果:“走,我们去找妈妈。”
叶兰果回头望了眼爸爸,乖乖地任叶隋琛牵着走到叶隋璐的跟前。
“哥。”见到迎面走来的两人,叶隋璐捂着嘴突然就哭出了声。
叶隋琛安慰性地把她抱入怀里,揉揉她的头发:“回来就好。”
“哥,我对不起你,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在牢里的三年,叶隋璐无时无刻不想对叶隋琛当面道歉,但她都不敢确定叶隋琛知道真相后还愿不愿意再见自己,她甚至想过叶隋琛会和她断绝关系。
叶隋琛只是轻声道:“都过去了,是哥哥不够强大,没能让你有安全感。璐璐,不管怎样,哥哥永远不会真的怪你,你永远都是哥哥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