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眨眼的时候,隐约有些光泽。
…
日头西下,残阳打在东宫的墙壁上,显得有些稀薄。
殿内,房玄龄合上书本,对着座下他唯一的学生说道:“殿下的才学,臣近乎无可教授的地方。”
房玄龄时任尚书仆射,但同时也是太子詹事,负责教导太子的学问。同时担任太子老师的大儒少说也有十数位,皆是朝中有名的高官大臣。
足以见证圣人对太子的上心。
太子因故昏迷了两月有余,丝毫不曾动摇到其地位。待太子詹事等重新给李承乾上课的时候,曾有担心太子病体是否能支撑,可后续来看,经过孙思邈调养的太子殿下还是极为康健,便是这读书的进度也未曾落下,着实是让这房玄龄等人有些满意。
“老师过誉了。”太子唇色还是有些苍白,温和道:“只是今日老师好像有些着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洒然一笑的时候甚是清俊,宽大衣袍搭在膝盖上,谈笑间仪态尽显,落落大方。
房玄龄倒是没想到这稍稍提前的下课,就让他这位太子学生看出了门道。
这份敏锐让房玄龄笑起来,“家中夫人病重,这几日方好转,故而担忧了些。”
李承乾颔首,同他说了些宽慰的话,亲自一路把老师送出东宫,路上房玄龄与太子殿下说着闲事,便聊起了卢国公与虞公那么一桩事。
“老师所言极是,总算能让虞公宽慰一二。”太子殿下挑眉,那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一般。
房玄龄笑着点头,“此事虽然离奇,但是前有王君廓假死,虞公此事,倒也尚在情理之中。”那王君廓假死而逃脱近十年的消息早就传到长安,圣人震怒,令人押解王君廓入京,在半月前就直接斩首示众了。
太子殿下淡笑着目送房玄龄与带路宫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复才袖手站在宫道上,像是在思忖着些什么。
后面站着好些个内侍,一个两个全都低着头,不敢去惊动太子殿下。
太子视线幽幽,那遍布殿外庭院的绿意正恣意展现着春日的娇意。其淡淡的花香趁着东风拂面,让他想起了戴花簪鬓的虞玓小郎君。
他轻舒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他背着手踱步往宫内走,身后拖长的影子与森然绿意交相辉映,其后低着头的侍从宛如步履无声,悄然地跟随着。
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两个小小的声音打破。
“大哥在作甚?”
小小嫩嫩的嗓音冒头。
“在认真思考,兕子莫要说话。”一稚嫩却强装正经的男童回答着。
“哦”懵懂的回答。
她的小身子依偎在九哥的怀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漫步在宫道的太子大哥。
兕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