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并不多话,也不强求。
开口的乃是他的兄弟蔡绪宁,他倚在牛车柴草堆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等非是挟恩图报之辈,只不过人说出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若是想不当回事,那便从一开始就不要出口。徐广英,你说是还是不是?”
徐广英登时面红耳赤。
蔡绪宁是在讥讽之前他们去求蔡家兄弟出手相助时说的话。
这一路来他们多受蔡文照顾,也确实说过供人驱使的话语,可事到临头,却也当真没有践行诺言。徐广英一想到此,都想把当时的自己抽上俩耳光。
徐三是个直愣子,也听不出蔡绪宁的嘲讽,而是拍着胸脯说道:“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我徐三愿意跟着两位去探查。”
有这直肠子说话,那僵持的场面缓和下来,徐广英当即点了多人,跟着蔡文一并上了山。
蔡文果然是个奇才,他虽然不声不响,可在行动的过程中却一一点出来哪些地方是薄弱处,他们顺着探查下去,登时就对这守备情况有了几分了解。
在察觉这群抢匪正在大醉一场的时候,蔡文率着人下山后便说道:“今夜时辰正好,何不如一举反攻上去?他们得以在山中高枕无忧,必然广积粮,若得此,度冬无忧。”
徐广英再没有犹豫,立刻就去点了人。
他心里也清楚,有些机会可一不可再。如今夜难得的机会不多,若是再有退缩,甭说是蔡绪宁看不上,便是他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而经过一夜的拼杀后,事情果然如蔡文所料。
徐广英一直绷在心上的弦也松缓了下来,这千把人的性命多少是担在他的身上,虽说并非要他负全责,可大家都以他为首,这重担让人无法轻举妄动。
不过……
徐广英看着正在进进出出修补做活的忙碌身影们,他们现在对蔡文的钦佩敬重也日益渐长,经过这次交战,多数人早就被蔡文这一出所折服。
如此说来,也是好事。
徐三在背后拍了拍徐广英的肩膀:“愣在这里作甚呢?我叫了你三两声都没反应。”
徐广英轻笑道:“我是在想,好在我没有搞砸了一切。”
徐三二丈摸不着头脑,倒是因他的笑容不由得抖了抖。徐广英虽然小他十几岁,但两人其实是同辈,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很是严肃,这突然笑起来还真是渗人。
“徐三,你可知道他们两位在哪里?”
徐广英顺口说道。
徐三抓了抓脸,脑子转了半天:“应该是在那些山贼处吧?”
徐广英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苦恼起如何寻蔡小兄弟致歉的事情了。
唉,蔡绪宁看着软和性子,对自家兄弟却极其护短。
他先前的言行,导致徐广英到现在都被蔡绪宁嫌弃着。
…
蔡绪宁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外面。
好几个经过的孩童想凑过来和他说话玩闹,都被蔡绪宁笑着赶走了。里头正在上演严刑逼供的画面,怎么能让小孩子家家参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