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白玲怎么办,要不要带她一起走?怎么带她一起走?
韩愔思考了一遍接下来的可能性,不免再次感叹这几天怎么连韩小易都如此不顺利。幸好昨晚项易生给她煮了晚饭,不然她现在很难维持最好的体力状态。
韩愔想着便用手捧了一些洗手间的自来水喝下,打算静观其变。首先她要把徐白玲等回来,要是她不回来,那韩愔还要考虑去找她救她的可能性。
慢慢到了天黑,韩愔已经计划好了离开,房间门口却突然传来动静。
还是刚才那几个人把徐白玲给拉了回来,让她坐到房间里的办公桌前,往她面前扔了一份文件和一支黑笔。她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衣服也齐齐整整,连盘好的头发都没有凌乱,简直不像是被绑架来的,倒像是刚刚参加了一场商务会谈。
那几个男人处理完了徐白玲,立刻将目光放到了韩愔身上。谁知徐白玲这个时候率先看着那几个人强硬地开口:“想要我合作就不要动她。”
他们互相看了看,考虑了一下徐白玲的这句话的份量和他们坏了老大正事的后果,骂了几句脏话悻悻离去。
韩愔靠在一旁没有说话,其实内心缱绻悱恻面前的徐白玲看上去晏然自若,反而是她纠结地快要崩溃了。
这家人都怎么回事?都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与保护欲吗?先是项易生在那个蓝老板面前护着她,现在连徐白玲都在这种险境下为她说话?
徐白玲这话一出,别说她是项易生的母亲了,就算是个完全的陌生人,韩愔觉得要是今天不把她成功带出去,愧疚感会吞噬她所剩不多的良心。
韩愔坐直了身子,她打算先探探口风,于是表现出十分关心的样子走上前去:“徐董事长,您还好吗?”
徐白玲点点头,挺直腰背坐在韩愔对面的椅子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露怯,保持自己的风骨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想着徐白玲经历的那些挫折与风言风语,韩愔很难不生出一丝钦佩。
她下了决心,破天荒地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态度,坐到徐白玲对面认真问她:“徐董事长,您着急出去吗?”
徐白玲抬眼看着她,仿佛在权衡该说什么。
韩愔接着道:“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徐白玲拿着桌子上的钢笔敲击着面前那封文件沉默了很久,好像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自己也没有更好的解法。她解下了盘头的发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和太阳穴。
到了这个时候,围绕着徐白玲的那圈强硬气场终于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把韩小姐卷进来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你值得知道真相。但我有一个条件——”
徐白玲看着韩愔:“你看起来是个理智的人,我更相信我儿子看人的眼光。所以请你务必答应我,今天我告诉你的所有话,走出这个房间你必须全部忘记,对谁都不能提起。”
韩愔的整个人生就是个秘密,保守秘密她能当饭吃,随即点点头。
徐白玲继续敲击着钢笔,一边说道:“也许你知道,我丈夫刚病逝的时候,集团遇到了一次巨大的危机。经济本来就不好,除了社会舆论的讨伐,就连公司自家的高层全都像要吃了我们母子一样,我一个根本无法招架。但是,我更不能看着我丈夫一生的心血被人蚕食,所以我动用了一些旧关系,联系了这些人。”
她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他们是有黑红两道背景的人,所以白□□事才敢如此猖狂。大概只用了一两年的时间,我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摆平了质疑我的声音,也收回了所有属于我丈夫的东西。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交易。”
徐白玲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每年都需要帮助处理他们的部分账目,还有一些固定的投资——”
这些灰色的营生徐白玲没有说得太细,但是韩愔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徐白玲一整天没有进食水,现在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本来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是和平的合作关系。直到去年,当年和我商谈合作的洪家家主突然中风了,他的儿子洪兴秀就接手了他们的生意。呵,这年轻人野心不小,一上来就向我要三个项氏子公司的经营权。真是白日梦做疯了,难怪总有人说这代人只想着不劳而获。”
“您没同意?”
“当然没有,这种事一步都不能退让。不过从那之后,这个年轻人利用手上的黑道洪帮搞了很多次今天这样的小动作。他不敢真的伤害我,但是如果我坚持不签子公司的转让合同,他会用各种方法阻止我参加董事会,散布我上了年纪身体不好,精神失常的谣言。”
韩愔看了看她面前的文件问道:“就是这个?”
徐白玲轻轻地点头:“几个月前洪帮也做了一样的事,他把我关了三天,然后放回到公司门口。他告诉门口的保安是在荒郊野外找到疯疯癫癫的我,然后在我身上找到名片才把我送回了公司。一传十十传百,这样的谣言风靡了一两个月之后才平复下来。这小子可真会抓时间,现在年底他这样闹一出,我再错过一次明天的董事会,那些谣言肯定要再起一次。他刚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给他三个子公司的经营权,不然就让我好看。”
徐白玲突然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让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