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礼和朗闻昔都吓了一跳,付斯礼赶紧顺着劲儿将人扶了起来。
此刻,乔小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体恤,底下套了一条单薄的米色睡裤,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脚的拖鞋已不翼而飞,他身后的大雨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被淋湿的衣服贴在他消瘦的身体上,衣摆处是雨水冲淡的血迹,但依然清晰可见血溅起的痕迹。
乔小洋仰起脸,雨水打湿的刘海下是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乔小洋伸手攥住了朗闻昔的胳膊,用沙哑的声音催促着朗闻昔:“电话,电话借我。”
“你别急,你先进来。”朗闻昔也搞不清状况,只能先让乔小洋进来,乔小洋像魔怔了一般一直喊着要电话,朗闻昔只能立刻将手机拿给了他。
乔小洋坐在沙发上,一遍遍拨打着同一个电话号码,可电话的对面却始终是无人接听,那嘟嘟声后的女声如同在念紧箍咒一样让人头疼欲裂。
眼泪不断地落在手机上,沿着他的指缝滑下,他全身冻得发抖,声音也跟着在发抖,他机械性地祈求着电话对面的人能够接起电话。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求求你,接电话,我求求你了,你接电话,接电话啊……江熠、江熠、江熠、求求你接接电话……接电话……”乔小洋从沙发滑下,慢慢坐到了地上,他蜷起身体护着手中的手机,他面对的是无法回应自己的江熠,他感觉自己全部的希望在那一刻付之一炬。
朗闻昔站在付斯礼的身侧,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朗闻昔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他也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着,强烈的共情感让他在转嫁乔小洋的绝望,他似乎感受到了对方那虚脱的无力感。
付斯礼察觉到了朗闻昔的异样,立刻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身后,他紧紧地将他的手包在手心里。他不想让乔小洋看到闹心,也不想自己的人会在这个时候也产生一种无助的情绪。
也就是这一握,间接地救赎了朗闻昔对于这类爱情的悲观,温暖且坚实有力。
付斯礼用另一只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递到了乔小洋的面前,“你告诉我号码,我们帮你一起打。”
乔小洋吸了吸鼻子,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报出了电话号码,“159、2118、32xx……”他看着用渴盼的眼神看着付斯礼拨打着电话,可是换来的依旧是无人接听。
“也许,也许他已经睡……我们明天再试试,好嘛?”朗闻昔蹲下身试图说服乔小洋去休息,“你……需要休息一下。”
“对啊,说不定明天早上他看到那么多未接电话,就会打过来呢。”付斯礼立刻接着朗闻昔的话去劝乔小洋。
乔小洋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真的吗?”
“当然。”
在两人的连哄带骗下,疲惫的乔小洋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可是他并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怜巴巴含着眼泪,无神又呆滞。
付斯礼打了地铺,让朗闻昔陪着乔小洋在床上躺着,他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男生躺在一起,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提一些要求,所以只能盯着朗闻昔。
夜里,乔小洋发起了高烧,两人给昏沉的乔小洋灌了退烧药后,付斯礼怎么也不肯再让朗闻昔和他躺在一块儿了,拉着他跟自己打地铺一起睡。
那晚,付斯礼抱着朗闻昔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朗闻昔的后背,就像曾经朗闻昔拍着他入睡一样……
翌日,朗闻昔的手机并没有接到江熠回过来的电话,他让付斯礼赶紧去上学,自己请了假留下来照顾高烧不退的乔小洋。
乔小洋迷迷糊糊地喊着江熠的名字,朗闻昔觉得光守着乔小洋也不是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朗闻昔决定直接去学校找江熠,他要直接将人拽过来,临走前他和乔小洋说:“我去找江熠,你乖乖地躺一会儿,你睡醒了我就带他回来。”
而当朗闻昔来到计算机系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朗闻昔,他们用嫌恶的眼光看着朗闻昔,窃窃私语地说着:“快看,那个就是小娘炮的朋友。”
“卧槽,不会也有病吧。”人们对着朗闻昔指指点点。
其中一人故意调高了音调说道:“走走走,离远点儿,不然也变成死同性恋,被搞|屁|股哦。”
朗闻昔的拳头在这些闲言碎语中越捏越紧,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那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家伙,拳头直接挥到了对方的鼻尖,吼道:“放你|妈的什么屁呢?!”
那人没有想到朗闻昔会动起手来,整个人吓得不清,哑炮了三秒后跟他杠了起来,“本来就是,你们这种人就是有病,江熠就被那个二椅子传染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儿!”朗闻昔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
见到朗闻昔的手上的劲儿松了松,那人立马摆起了姿态,他面露憎恶的表情说道:“我说,江熠被那个死变态传染成了同性恋,他爸都带他回去治病了!”
“治病?去哪儿?”朗闻昔心想着就算是去了医院,今天也要把江熠揪到乔小洋的面前,可是对方的回答让他怔住了。
——戒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