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原以为那是他和秦折的葬身地,不想这个女人和沈致彰一样,对自己都是心狠手辣。秦折转头看去,有些不可置信:“你要杀了自己?”“活着本来也无趣。”沈热语调清淡,不像在谈生死。沈热话音刚落,那边的壮汉,就丢了铁锹,在暴雨中喊出来:“大小姐,挖好一个了。”沈热走过去看,那个坑的大小倒是刚好埋两个人,就雨下得太大,刚挖的泥土就被冲到坑底了,得快点行动。“把人丢进去试试。”沈热眼皮眨也不眨一下,随手指了指一个壮汉,然后一转头对另外两个挖坑的人说:“我这个要加快,别误了时间。”众人听令行事,恍如机器。沈热点了一柱香,给沈致彰碑前插上:“阿烈,这也算是姐姐给你的一个交代了。”所有人,都在往莅园赶。就算是隐退江湖多年的温良二人,为了救赵二,也从小仙山驱车出发。小仙山和莅园离得近些,温良两人时机更有优势。阿勉得到命令,从搜查过的城南沈家的废旧工厂赶过去。魏铖朝是在警察那里蹲着,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坐上了警车。赵嘉柏和陈管家也让李叔载着,从周家医院出发。至于赵牧,他是孤身一人,把车子速度开到顶峰。赵牧目光直透黑夜和暴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握到青筋尽显。暴雨冲刷中,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赵牧以为是谁已经找到了赵二,没有看来电显示,抖着手接通,只有言简意赅几个字:“是死是活?”雨声噼噼啪啪,赵二被扔到坑里时,已经累得快要晕过了。秦折看他眼皮渐渐松下去,赶紧用肩膀将他撞醒。要是赵二死了,他的一切盘算都将付诸东流。赵二看着眼前的人,从没想过会和他经历此番生死。过往的许多事情,仿佛都变得很轻很轻了。莫名地,他看着秦折,想要告诉他:“秦折,阿勉……对你不错的……”要不是秦折的电话,阿勉就算有八个胆子,也不敢擅离职守。秦折见他意识越来越模糊抽离,神色微变:“祖宗,你可别死。”这实在是不像秦折平时会说的话。赵二想,自己大概出了错觉。雨水哗哗地往下,砸得人满头满脸的疲惫,赵二抬头恍恍惚惚间,看见黑夜中有几道白光闪过,像是车灯光,又或手电光。终于来人了。秦折看着那光,心下长舒一口气。沈热也看到了那光,下令说:“埋人!”秦折闻言,肩膀一动,背在手后的刀片一晃,就绳索俱断。正准备埋人的一个壮汉被秦折手上一闪而过的小白斑晃了眼,还未缓过神,那随手丢出的刀片就削掉了他半个的耳朵。秦折丢出的刀子极快,削耳之后锋利地插进了目标的肩膀上,疼得他大叫,直直地跌入坑中。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坑边站着的另一大汉,被秦折的身手惊得一怔,因为毫无准备,叫人迅疾地拽着脚,拉入坑中去。秦折手起手落,又打晕一个,身手极快,沈热还来未及反应,就见秦折鬼似的从坑里冒起来,而后才想起指挥身边的人:“快上!”但身后的两人都没有动作,仿佛是被秦折快如闪电的解决方式骇住了。沈热骂了句废物,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跑过去拿起铲子,要把秦折和赵二埋起来。但下了雨,泥土又湿又重,她终究是个娇小姐,哪里做得动那些粗活。秦折便由着她往坑里刨土。踩着两个大男人垫背后,秦折拖着赵二从坑中爬出来没有费什么力气,开口时只是有些微微地喘气:“沈小姐,你弟弟还没死,就给他立碑、陪葬,实在犯不上。”暴雨还在下,冲刷得人面色如鬼。恍惚间,赵二想起了沈致彰放火烧纺织厂的那个晚上。也有人这样把他拖了一段路,拖到了能让赵牧发现他的地方。秦折的声音透过雨夜传过去,完全是变了个人了。沈热停了铲子的动作,难以相信,这么个看起来傻不愣登的人,能有这样的语气:“你说什么?”“是我亲手救的沈致彰。”秦折抬头看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目光很深:“你们两活着,对我有好处。”沈家姐弟活着,他才能拿回死契,拿回他的自由。而死契这样的东西,在大陆是没有的,只有在南洋还有老旧主仆观念的家族才会有。沈热被他的目光吓住了,丢了铲子,往后退了两步:“你是……”沈热还没退两步,就被身后本该受命活埋她的两个人,挡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