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阅挂断电话归来,赵父站起身,面向赵老太爷,恭敬地说:“爷爷,今年您的百岁寿辰我们打算大操大办,该请的都请。”
听到自己大孙子这番话,赵老太爷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我都一百岁了?”
他轻声重复,仿佛在确认这个自己已然成为现实的年龄,“我这就一百岁了?”
话音未落,他缓缓的合上了眼帘,让心灵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百年岁月的长河,此刻犹如一部细腻雕琢的电影,在赵老太爷的心海中缓缓铺陈开来,每一帧画面都承载着过往的厚重与辉煌。
那些远赴他乡求学的日子,如同黑白胶片上的深刻印记,让他难以忘怀。外国教授的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的轻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冷的话语如冰锥般刺人:“你们学会了也没用。”
而四周的同学,则以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他,好奇与疑惑交织,不时有人发出刺耳的疑问:“你的辫子呢?为何见到我们不下跪?我们不是你的洋大人吗?你为什么要学这些,是打算移民吗?”
这些画面,如同沉重的铅云,压在他的心头,却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斗志与不屈。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某种神秘力量的辅助下,披荆斩棘,终成大器,名声显赫,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老外们瞠目结舌,大呼“不可能”。
随后,画面一转,他来到了四九城,那里有大脑袋的纠结与慷慨,将恭王府这座历史的瑰宝赠予了他。那一刻,他的笑声爽朗而真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喝彩。
紧接着,画面再次切换,他仿佛穿越回了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日寇的铁蹄践踏在华夏大地上,阴霾密布,生灵涂炭。但他更看到了无数英勇的同胞,他们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和民族的尊严。
此时在恭王府内,他还仿佛听到了自己与学生的对话。他语重心长地询问着学生们为何而读书,学生们那份对知识的渴求、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憧憬,都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弦。
这些画面与记忆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他丰富多彩、波澜壮阔的人生篇章。
回过神来,他再次喃喃自语,“我好像真一百岁了啊!”
这时,杨老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尽力挺直佝偻的身躯,缓缓站起身,言语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感慨:“老爷,您今年可不就是百岁高寿了吗?而我,也都九十多了啊。”
“去,我没问你。”赵老太爷轻轻摆手,示意杨老坐下,随即目光转向始终陪伴在侧的赵太奶,嘴角挂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老伴儿,你呢?今年芳龄几何了?”
“去,孩子们都看着呢,正经点!”赵太奶闻言,轻轻拍打着赵老太爷的手背,故作嗔怒道:“你这记性,连我多大了都忘了?我今年可是九十八了!”
“哦,九十八了,瞧我这记性。”赵老太爷笑道,随即又似自语般轻问:“那这些年,咱儿孙怎就没给我们过过生日呢,咱养的都是畜生?”
这话一说现场所有赵家人脸色大变,哗啦啦的全部站了起来,然后赵父率先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跪倒在地,用行动代替了言语,紧接着,其他赵家人也纷纷效仿,一个个整齐地跪倒在地,一声都不敢吭。
赵阅爷爷和二爷爷连同两位奶奶听到这话也吓得不轻,慌忙站起来也要往地上跪。
但是被赵太奶阻止了,“行了,都坐那。”
随后又对地上跪着的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们道:“你们也起来吧,这事儿跟你们无关。”
最后她拍了下赵老太爷的手,笑吟吟地说道:“之前那些年我就不说了,这两年孩子们想给你大办,我没同意,给拦下了,办公厅也派人过来我也给打发走了,咱都这岁数了,还过啥生日啊,这不是往心里添堵,明着告诉你活不了多久了吗?”
这话赵老太爷不爱听了,他昂着下巴道:“我怎么就活不久了,我才一百岁,年轻着呢,身体好着呢,不信你看啊!”
说着他就站起来摆出架势要来个百米冲刺给自家老太婆瞧瞧。
这一幕把赵家人吓得够呛,赶紧阻止,赵阅更是哭笑不得,上前一步扶着老太爷道:“没人说您老,老太爷,那您今年生日过还还是不过?”
“过,为啥不过?”
赵老太爷大手一挥道:“今年我生日该请的都请来,还有那些不该请的也请来,哪怕他神志不清也得把请帖送到他床头,我要活活气死他们这些老小子!”
“好好好,请,都请,您快坐下吧。”
赵老太爷知道这是假话,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轻哼一声坐下来看向杨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却有些阴森森地说道:“你咋样,身体还行不行,要是不行了你就趁早说,我好准备工具和材料,等你咽气了我就给你做成木乃伊,放在书房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