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远扯了扯唇角,“你还会打仗不成?莫仗着读了几本书就卖弄,这队伍里比你有学问的不知有多少。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做生意,莫赔得个倾家荡产!”
“这肥皂生意既然已经写明了由三房自负盈亏,怎么卖,卖不卖得出去,就不烦二伯父担心。”徐青莺瞥了一眼徐德远的脖子,忽然没头没脑的笑着说了一句,“我瞧二伯父白日背着枷锁,这脖子处都磨伤了。不如明天早些来应聘,帮我做事的都可以让官爷们去掉这枷锁,二伯父体弱劳心,若是流放路上再坏了身体,可不得让侄女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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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远瞳孔一缩。
这分明就是炫耀、威胁、恐吓。
徐青莺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他要听话,否则就得一直戴着这枷锁?
徐德远脸色微微一变,冷笑着说了一句:“侄女好本事,这么快就和解差们打成一片。行,我倒要看看你们三房离了我徐德远能走多远!”
徐德远拂袖而去。
徐青莺摇头,唇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
这个二伯父,谁说他不聪明?
她倒是觉得徐德远一肚子心眼。
徐青莺扭头,见徐德贵眉头紧蹙,她听苗氏说起,徐德贵这几日愁得睡不着觉,想着他们夫妻二人从未经手过这样大的事情,一时恐慌也是有的,便道:“父亲,你害怕了吗?二伯父是恼羞成怒——”
“我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来找我说这些话,我反而还更有信心了。”
“哦?”徐青莺挑眉,“此话何解?”
“你那二叔,总之就是见不得咱们比二房过得好…咳…”迎上徐青莺那双透亮的眼,徐德贵挥了挥手,摆出一副严父嘴脸,“好了,少打听长辈的事。你且专心制造肥皂,五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千万不能砸在手里了!”
徐青莺这回明白了,徐德贵并不是个糊涂人,他也看穿了徐德远的那些小伎俩。无非就是想搅黄他们的肥皂生意而已……
徐青莺这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徐家人真有意思。
若是徐德远知道,整个徐家除了二房外,其他几房的人都私下找到她请求出资入股,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很好,她已经成功挖到了二伯父的墙角,几房人表面听从徐德远发号施令,可背地里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这样一团散沙的徐家呀……要不干脆她来当这个家主算了?
徐青莺突然涌起这样一个念头,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古代家族的力量不容小觑,若她能收服整个徐家,再加以调教,那么徐家年轻一代都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说不准在黔州那样的穷山恶水也能当个山大王玩玩?
这回,徐青莺不顾赵班头等人的反对,再次进城买了几十副猪胰子。马车被填得满满当当,车轱辘都险些被压坏,徐慧鸣好不容易才将东西拉回来。
今日是特别的日子,他们要在营地上待上两天,完成五千块肥皂的制造任务!
徐青莺早就有了工作计划,一大早赵班头就把所有人的枷锁去掉,在徐青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下,众人也明白了要在此处停留两日制造肥皂。
方家的大部分人都不参与,也就在旁边看看热闹。
真正能参与进来的大约在五六十人左右。
徐青莺一大早就先将分工派下去。一组负责后勤,专门负责所有人的饮食和野外扎寨;二组负责捶打剪碎猪胰子;三组负责熬制猪油;四组负责烧制草木灰,过滤取上清液形成碱液。
在开工之前,徐青莺就将每组需要完成的KPI分发下去,同时也对生产线做出了质量标准。如猪胰子打碎到什么程度算过关,碱液必取上清液透明为佳,组内成员再分成三人一个小组,互相监督,若达不到标准则要倒扣工钱,有了这些量化的KPI,大家做得还算是尽心。
没了枷锁的桎梏,热了有后勤组的擦汗,渴了喊一声有人送水,每隔半个时辰可以休息一炷香时间,甚至还可以小声交谈,这样的待遇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心下愈发佩服徐六姑娘的手腕。
流放路上还能挣几个零花钱,何况这活儿还不重,妇女孩童都能做,更何况做得越多,得的越多,这谁不乐意?谁不记徐青莺的人情?
赵班头本来以为这么多人会杂乱无章,已经做好了今日会声嘶力竭的准备,不曾想不大的营地上,所有人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各司其职,甚至听不到一丝言语交流的声音。
所有人都埋着头麻利的干着,手上动作不停,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