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班头又问:“那您又是怎么看出来齐二小姐在帮着咱们抬价呢?”
“你们没看见吗,齐二小姐每次还价的时候,都是盯着我在看。很明显她是在提醒我,让我跟她打配合。”
众人一阵沉默,队伍死一般的沉静,只剩哒哒马蹄之声响在官道之上。
终于,有人迟疑的问了一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看不出来吗?”
众人全部摇头,“不不不,俺也一样。”
“我啥都没看见。”
“我满脑子都是银子,哪里还能想得到其他。”
赵班头大喇喇的踹了几个家伙一脚,“笨死你几爷子得了,多跟徐姑娘学学——”
“班头,这…这也学不会啊……”
“徐姑娘那是仙童转世,脑子好着咧,咱算个屁啊……”
“不对,咱屁都不算一个,咱就是一坨屎——”
伴随着打打闹闹的声音,而凤儿却是一脸沉思,她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她越想越觉得徐姑娘深不可测。
从让明小双假装偷东西的人,在赵记杂货铺抛下引子,又引出齐二小姐河蚌相争,最后又故意将香皂放在一堆肥皂之中,和齐二小姐打了个眉眼官司之间就将成本不过几十文的香皂炒出了天价。
这样的手腕…这样的玩弄人心…这样的连环套…
凤儿害怕之余,更多的是佩服。
好在她早就是徐姑娘的人了,自幼为奴为婢看人眼色的凤儿,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主子强大不可怕,主子软弱才可怕。
徐青莺很强大,自能庇护她。
而她,只需要献上她的忠心即可。
徐青莺斜斜一瞥凤儿,见她低头沉思,“今天的事情可想明白了?”
凤儿老实答道:“还有一事不明,请姑娘赐教。”
“你说。”
一侧赶车的赵班头立刻竖起耳朵,不肯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着徐青莺一天,比他之前二十多年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凤儿道:“您为何让我们一定要尽量把时间拖晚一点,拖到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才来谈生意?”
“你可以把这个看做是心理战,他们心里要一边担心着城门关闭,一边又要争价格抢生意,加上夜晚使人变得更冲动,再这么一刺激,他们的决定便不会有平常冷静和理智。”
赵班头听得后背冷汗直流,纵使队伍后面欢声笑语,可他突然只觉得冷。
这样的揣度利用人心,当真是可怕。
还好自己之前没怎么得罪过徐青莺,否则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于是赵班头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他偷听连氏和徐青莺说话的那一晚,他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巧合,再结合今天徐青莺的做派,赵班头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确定徐青莺给他下套了。
赵班头看了一眼靠在马车上休息的徐青莺,蓦的收回视线。
管他那么多作甚,以后好好跟徐青莺合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