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班头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整理好官服,又检查了一遍腰牌文书等物。他们怕真有什么不对,索性老远就丢了马,靠着双腿缓缓走过去。
而徐青莺等人则停在稍远的地方。
一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几个解差往城门的方向去。
苗氏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只站在徐青莺身后。
黄翠娥却是个心直口快的,“六丫头,不知怎的,我这心里慌得厉害。我怎么总觉得不妙,要不…咱跑路吧,不进去了。”
大伯父剜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呢,刚才不都商量好了吗。跑,跑去哪里,这都快靠近黔州地界了,全是深山老林,又下着雪。咱们再不进城补给,全都得活活饿死!”
黄翠娥捂着胸口,“我就说说嘛。”
黄氏唉声叹气,这几日逃亡让她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全是疲累,“我老婆子反正是跑不动了。你们要跑就跑吧,不用带上我。”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几个再不孝,也不能丢下您不管啊——”
徐家众人正要在黄氏面前表孝心,哪知徐青莺手指压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
得。
孝心表示失败。
而赵班头等人已经走到城门前,他仰头望了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哪知城楼上冒出个脑袋,厉声质问:“谁?快滚开,没看见城门关着的吗?”
赵班头拱手行礼,声音朗朗,响彻在冷冽的空气之中。
“官爷,我是汴京城方向来的解差,奉命押解一批流放犯人去往黔州。路经贵宝地,需县太爷盖章放行,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允许我们入城办差。”
“解差?”那小兵皱眉,“京城来的?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不行您可以查验我的腰牌文书,这些东西可造不得假。”
“行,你等着我去向上头汇报。”
“多谢。”
众人闻言,表情皆是一松,甚至露出喜色。
徐乐至也放下心来,说道:“有什么嘛,就六姐一天疑神疑鬼,这天冷了关城门不是很正常嘛。”
“你个死丫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黄翠娥可不惯着二房的这些个娃,她狠狠剜了徐乐至一眼,“要不是六丫头,咱们这帮人不知死了多少次。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昨儿个晚上也不知是谁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要不是人家凤儿胆大,拿刀劈了那人一下,你早就去见阎王爷咯——”
徐乐至羞得满脸通红,想起昨夜窘态,只恨不得钻进地缝,却还嘴硬:“哼,谁要她救,我有求着她救吗。是她自己想要巴结徐青莺,上赶着来救我,我为何要记她的情?”
凤儿歪嘴,连连叹息,“哎,救了个白眼狼哦~大家听听徐七姑娘说的话,我好心好意救她,她却不领情。就你这德行,也配跟我家姑娘一个姓?”
“你家姑娘?”徐乐至一下就被点了怒火,说话毫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卖身到我们徐家当丫头了?我怎么没看见你的卖身契啊!”
凤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呵呵一笑,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你信不信,姑娘要是想要下人,这队伍里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里钻。不过徐七小姐怕是不懂,想要当好我家姑娘的狗,没过人的本事可不行!比如你这样的…”
凤儿眼角含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徐乐至,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你这样的…怕是给我家姑娘当狗都嫌笨浪费粮食!”
“你!”徐乐至气得眼眶都红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养尊处优,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更何况骂她的凤儿以前还是个奴才!
“好了,都少说两句。”连氏不悦的瞪了凤儿一眼。
不过凤儿可不怕她。
经历了商战、杀人、逃亡,凤儿远非一个多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她现在变得更加泼辣和大胆,不仅和队伍里的人打成一片,和解差们也是称兄道弟,生气耳朵时候敢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那气势俨然是徐青莺手下的二把手。
除了徐青莺和钱珍娘,凤儿谁的话都不听,谁的面子都不给。
饶是连氏是徐青莺的二婶,凤儿也照样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
徐家人算什么,不过是吸徐姑娘血的一帮水蛭罢了!徐姑娘的目标高远,胸襟开阔,也没空和小人计较。
她凤儿才不怕,谁敢说徐姑娘的坏话,她就一耳刮子过去让他们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