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闻瑾的面违逆他,为闻瑾求情,这些举动像是一把小刀般不停的剐蹭着他的心,让他最后一点良知被泯灭。时逾白替时笙擦去了眼角的泪,对着打手发出最后一道命令,“拖出去,喂鱼吧。”时逾白不想承认,时笙对闻瑾有感情,他也不能接受,时笙对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有感情。如果有这样的存在,那么一定会让那个人消失!时逾白在这一刻才更确定,闻瑾必须死。“是。”两个打手一左一右的拉住闻瑾把他朝着外面拖,一地的血迹,在地板上拉出一条宽线。时笙看着那条线,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住了,下一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开时逾白朝着闻瑾跑去,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如同被困住的小兽般喊道,“不许你们动他!”打手害怕伤到时笙,不敢去扯闻瑾,松开了手。闻瑾站不住,朝着地下甩去,时笙保不住他,也滑到了地上,可双手却牢牢的抱着闻瑾,保护的意味很足。时笙的月牙白睡衣,很快就被染上血色,他看着时逾白,恐惧却又倔强,“时逾白,你不能杀他,这是犯法的。”时逾白动了杀心,这在人间是犯法的,时笙没想到时逾白能这么疯。闻瑾不能死,他死了,任务就失败了。时笙顶着恐惧,和时逾白对抗。这个时候求饶没用,其实不是他求饶与否的问题了,打从一开始时逾白应该就没打算放过闻瑾。“犯法?”时逾白看着站在原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笙紧紧抱着闻瑾的样子,眸色深的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他语调很轻的对着时笙开口,“在南城,我就是法。”时笙忍着直视时逾白的恐惧,咬牙开口,“那在时家呢?”时逾白半眯起眼睛,等着时笙的下一句话。时笙被推到任务失败的边缘,这一刻他好像突然不怕了,面色冷淡的看着时逾白,“在时家,你也是法吗?你别忘了,我才是时家唯一的孩子,你所仰仗的权势,富贵,都是时家给的。”时笙说话的语调很平缓,但闻瑾却能感觉到,时笙抱着他腰的手在发抖。时笙是害怕的,但却愿意为了他,和时逾白抗争,这个念头涌上来时,闻瑾身上的痛好像都消散了,他头无力的搭在时笙的肩膀处,鼻尖是浅淡的蔷薇花香,又甜又暖。时逾白看着时笙,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可心口处密密麻麻泛上来的痛意,让他几乎无法喘息。正如时笙所说,他的权势,富贵,都是时家的,即便时家是在他的手里才成长到如今在南城只手遮天的地步。“我说过很多次,”时逾白脊背挺直,看着时笙,忍住要把两人分开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把时家还给你,我并不在乎这些。”如果时笙想,他随时可以把一切都给他,他会在时笙看不见的地方,替他扫平所有阻碍,让他站在最高处。但这个前提是,时笙完全属于他。时逾白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他要的人,此刻为了另一个男人,朝他的心口重重踩踏,毫不留情,似乎恨透了他。时笙看着时逾白,他知道时逾白说的不假,他确实从不在乎这些。在他成人那天,时逾白就给了他一份股权让渡书,他不是凡人,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欲望,况且他知道自己不是做这些的料,忙不迭的拒绝。他现在说这些,也不是要时家,更不是讽刺时逾白,他只想保下闻瑾。“我不要时家,那是爸妈给你的,但闻瑾是爸妈留给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时笙看着时逾白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没资格动他。”时逾白的脸色随着随着时笙最后一句话落下,倏然变得苍白难看,这是时笙第一次站在他的对立面。像一个受伤的小鹿,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即便自己害怕的发抖,也不退缩半步,有一种很脆弱又很动人的漂亮。只是可惜,时笙保护的是闻瑾,而他,是那个敌人。闻瑾属于时笙,可时笙是他带来人间的——时逾白看着时笙,“如果我一定要杀了他呢?”时笙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我会跟他一起死。”时笙知道这种时候求饶已经没用了,他被逼到绝境,已经不会有比任务失败更糟糕的结果了,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赌时逾白不敢赌杀了闻瑾的后果。更何况,他说的也并非假话,闻瑾如果死了,那他的任务就自动结束,到时候他是会抽离世界的。闻瑾靠在时笙的肩膀上,气息微弱,可是闻言猛然抬眸去看时笙,巨大的欣喜将他整个人包裹,这是他这辈子第二幸福的时刻,第一次是时笙跟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