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沉默了下,道:“你说得不错。”
“如果儿臣猜得不错,幕后之人,与靖江王一脉有关?”
朱英试探着问道。
他之所以会猜与靖江王一脉有关,一是时间凑巧,二是从朱元璋到诸位藩王的态度猜出来的。
换成是绝对的“外人”,无论是老朱还是诸位朱姓藩王,就不太可能是现在这个态度。
唯有做这件事的人是朱姓之人,且身份有些特殊,才会让朱元璋陷入沉默,让藩王们敢于悄悄推波助澜。
因为往深了说,这是属于老朱家的内斗,而不是什么谋反之类了。
毕竟朱元璋是一个百分百家天下的人,与其他朝代的皇帝还略有不同。
朱元璋听了朱英的回答,再次沉默了下,道:“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朱英将自己的思路简单说与爷爷听。
“你这方面,甚至比标儿还强一些。”头一次,老朱评价大孙子在某一方面强过了他的太子朱标。
他曾有过那么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如今的大孙子,同样完美,但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让老朱意识到,大孙子与儿子朱标,到底不是一个人。
二者有着相似之处,可不像的地方也很明显。
比如,在对待兄弟、亲戚方面,太子朱标显然要更加仁厚。
就算对待弟弟们有着亲疏远近关系,但大面上是绝对过得去的。
但十年相处,老朱其实心里很清楚,他的大孙子,是一个界限更加分明的人。
对待自己人,会有着护短的一面,而对待非自己人,则要冷淡许多。
不过,老朱却觉得,标儿那样好,大孙子这样,也并非不好。
二者差了一个辈分,标儿做了被称赞宽厚仁义的事,换成大孙子去做,就容易被人当做是软柿子捏一捏。
该硬的时候,还是要硬。
“的确是靖江王一脉,朱守谦之前‘淫虐于市’,被削了爵。就在今年,他也去了。他被废后,我就让他的嫡子朱赞仪袭了爵,不过如今也是住在应天,没让他去就藩。”
“此事说起来,与赞仪那孩子关系不大不小,若是细究起来,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朱元璋眸中闪过厉色,沉声道:“他身边的那些东西,该死!但怎么才能处理好这件事,的确是个麻烦。等除夕宴上,你可跟那孩子接触一下,也好宽了他的心。”
“父辈做的混账事,与他并不是毫无关系,可也不该一直心事重重。”
说起来,还是朱文正当年的一些旧部心中不忿,觉得朱文正一脉才是正统,所以才想要将朱守谦或是朱守谦的后代捧起来,博一个从龙之功。
朱英听了,点点头,道:“没问题,孙儿到时定会看顾着他。”
这个朱赞仪,在永乐年间重新就藩,后来好像也没搞出什么事,应该不是个太麻烦的人。
至于那些暗中做手脚的人,只要是外人,他爷爷就绝不会轻饶了他们,这件事的收尾其实都无需他去费心了。
说话间,他们的目的地,位于应天府城外十五六里处的一座皇庄,已是到了。
早就有人去通知了皇庄的人,他们下车时,这里已是戒备森严,保护得十分到位。
跟着朱英一起过来的人,就只有两人,一个是阿牛,一个是叫小景子的小太监。
其余骑士皆是朱元璋的心腹,全是锦衣卫。
朱元璋示意朱英跟上,边往里走,边向朱英“介绍”这座皇庄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