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听说出家,哪里肯依,急忙分说道:“使不得啊,大师傅。珊瑚才刚十六岁,哪里能出家,她还是要嫁人的。只是先夫在日,东挑西选,不是嫌这个门第不高,就是嫌那个彩礼不重,生生耽搁了她的终身。若是让她入了空门,不是把个孩子给毁了么?”
另一名僧人闻言怒道:“大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让她出家,那是看在铁师兄的面子上,也是看她有慧根,怎么在你这,就成了毁了?当了尼姑有诸般好处,岂是你所能知的?少要聒噪,快去把地契拿来,否则把你捉到寺里,让你诵经百日,你就知道厉害了。”
另一名僧人却笑道:“师兄,其实我看这小娘子也极有佛缘,要不然我们师兄弟就渡她一渡?反正她也不敢叫喊,铁家的宗族都在前面看那牛鼻子做法,这里没什么人来。我看那树林就不错,咱们这段缘法可不好错过。”
说话之间,几个和尚就抬手抬脚要去捉人,那妇人大惊失色连忙叫喊道“杀人,杀人了!”她这卖唱的功底确实是扎实,叫声如同空谷黄莺,直入云霄,把那几个和尚都吓了一跳,不曾想过一个柔弱的妇人,竟然有这么高的嗓门。
可是那个和尚却笑道:“好的很,好的很。这妇人叫的如此好听,待会一定叫的更好听。快动手。只要把这事做下了,就不怕她不交地契。”他边说着,已经将一个布团塞到那妇人口中,几个和尚抬着人,就要往外面树林里走。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拍了一把,下意识的回头观望,却见一只硕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面前。他本来就不是武僧,又被偷袭,哪里来得及招架,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打的眼冒金星,脑子里一阵眩晕,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另外几个和尚见来了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大汉,吓的大叫一声“祸事了”,丢了那妇人,撒腿就跑。杨承祖有心前去追打,不过见那妇人被丢在地上,只好先去顾那个妇人,由着几个和尚逃了。
这时天空中一弯明
月,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二十出头的佳人一身孝衣,就那么四肢大张摔在地上,不知是痛或是吓的,居然没站起来,只是在那里哭。
月下观美人,越看越精神。本来这妇人也算是有姿色的,否则也不值得铁中英用计强娶,此时借着朦胧月光,又增几分颜色。见她生的娇小玲珑,五官精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泣如诉,仿佛依人小鸟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怜惜。也怪不得铁中英和那几个和尚见了她就想下手,实在是她生的太柔弱,神态间又是一股天生的柔弱之感,就难免招惹强徒。
她嘴里塞着一团灰布,却不见她往外拿,杨承祖只好道了声“得罪”,抬手将那布团取出,见是僧袍的下摆。
低头看时,只见这妇人倒是有料,方才撕扯间孝衣破开,露出里面素色抹凶,似乎还有微微一丝白肉。他本就吃多了酒,见这抹凶之后,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恨不得捏上一捏,感受一下。
那妇人等到布团被抽出去,见那男人还看着自己,这才注意到孝衣已经被扯开,羞的面色一红,忙把衣服掩上,接着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她这哭都哭的极有韵味,一波三折,到最后居然还甩了个高腔。
等她哭了半晌,杨承祖才从怀了摸了方手帕过去“铁家娘子,擦擦眼泪吧。”可他掏出来时才发现犯了个错误,居然是如仙送给自己的那方大红帕子,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这个场合递这个,似乎不怎么合适啊。
那妇人接过手帕,却正好见到鸳鸯戏水,怒道:“原来你也不是好人。”可是她这一嗔,虽然是发怒,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似撒娇一般,竟是格外有几分味道。
杨承祖忙收敛心神,抱拳道:“铁夫人,您误会了,这个手帕是……是别人送我的,我拿错了。我是咱们滑县的锦衣百户实授小旗杨承祖,与铁头也算有一面之缘,这次捉贼,就是我们一起去的。出了这个事,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还请铁夫人节哀顺便。咱们先站起来,再慢慢说话不晚。”
那妇人闻听,摇了摇头道:“我被那几个恶僧吓的腿软了,站……站不起来。要不你搀我一把?”
杨承祖心道:也不怪那几个和尚敢对你下手,实在是你自己有些不知轻重,这时候孤男寡女,你这么说话,我想不忘歪处想也难啊。
他只好也坐下来,却不想正好看到那包了白布的一对玲珑绣花鞋,想着里面包裹的窄窄莲钩,心里的躁动反倒更胜几分。只好找话道:“那几个和尚是怎么回事,居然敢对夫人无礼,我回头定要去成福寺里,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还当我大明没王法了?”
“王法?当初我和我爷爷被捉进监牢,被死鬼在牢里霸占的时候,他说的好,在滑县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王法。在这个地方么,成福寺的佛爷就是王法。现在你把他们打跑了,你就是王法。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叫王法,只知道逆来顺受,听天由命八个字而已。你要也想像那些和尚一样来弄我,那边就是树林子,不过想要我的地,没门!”
杨承祖只觉得嗓子一阵发干,似乎刚才的茶水喝少了,忍不住吞了两口唾沫下去,但是对缓解干渴没什么用。能解他渴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只要抱起她来冲到那林子里,什么渴都解了。
而看她那豁出去的模样,似乎也不会反抗?而她那副柔弱模样,不知怎的,总是能激起他的破坏玉,恨不能将她就那么去折腾一个晚上,让她向自己求饶求救才好。
可是他终究还是强忍住冲动,笑道:“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些和尚到底为什么非要夺铁家的田地,最少你们铁家也有宗族,哪能容和尚如此妄为?”
那妇人苦笑道:“铁家族人?他们只有窝里横的本事,只知道骂我是狐狸精,说是我施媚术,吸光了我男人的精髓,害死了他。还有的惦记着把我扯进房里,也那么乐上一回,至于这田地么,他们只敢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哪有胆子对抗成福寺的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