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县好似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旁那个邋里邋遢、眯着眼睛的老头,“这是?”王高岑上前答道:“回大人,只是草民小时候的一位长辈,在牢房中偶然遇到,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还请大人再查查。”“哦?长辈?王老板亲友还挺多的啊……”虽说李大夫也是被知县给弄进去的,可是,已过多年,这是这么个小人物,知县早已不记得了。“大人见笑了,毕竟草民生于此长于此,亲友是多了些。草民那里还有一种布料,特别适合大人,一会让小二拿来,大人赏个脸看看可好?”“行。”冯知县点点头,示意不再追究此事。只是他看着那个老头犟了犟鼻子,眉头皱了皱。师爷看到,开口道:“王老板,让你的长辈先回吧。知县看他一把年纪了,以前犯得事也不予追究了。令弟的事,还是避免闲杂人等在此比较好。”王高岑看了看李叔那多年未换的衣服,明白知县这是嫌弃了,他应道:“是。”韩子瞻见状,对着一旁的周正嘱咐道:“正儿,你带着李叔回药铺,注意帮他遮着点光。我跟王大哥去找县太爷一趟。”韩子瞻嘱咐着周正,让他们先回家,毕竟这位李叔的身体不适合再跟着他们折腾。王高岑听闻此言,颇为感慨的点点头,韩大夫真是个品德高尚、仁心仁术的好大夫。李川年自己撕了一块布条遮在眼上,周正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回百草庐。萧翊钧在药铺门口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就像那望哥石,时时刻刻伸头看着外面。当看到熟悉的一个身影时,他连忙跑过去,边跑便问:“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这是谁?”“师父跟王老板去县衙了,这是王老板认识的人,也是刚从监牢里救出来的,其他我也不清楚。”“那就好。”萧翊钧停住脚步,长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看着这个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的人都能弄出来,想必哥哥也不会有事。他看着两人进到药铺,悄悄走到一旁,把自己在墙上留的记号毁掉了。……韩子瞻被人接到衙门的事张大夫也听说了。他摸着胡子,眯了眯眼,不行,不能让那个小大夫就这么出来。这个小大夫是个大威胁。他能把那两个自己救不了的小孩给治好……就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于是,他跟药童说了一声,就往县衙走去。作者有话说:谢谢每天打卡的宝贝~么么啾病这下,大堂上只剩下四个人了。没有外人,冯知县倒是直说了,“据听闻令弟是一名大夫?”“是,韩大夫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冯大人可以让他给您把把脉,让他给您养养身体。也好活到期颐之年。”“哈哈哈,王老板不愧是生意人,这话说的可真悦耳啊。可惜啊,你们有所不知,既然韩大夫在这,我就直说了。我这牙疼啊,疼了十来年了,都说韩大夫医术高超,不知对我这病有何见解啊?”韩子瞻抬头看了一眼冯大人,有低下头恭敬道:“小子需要望闻问切,只是这么说,还怕会误诊。”“既然如此……”“大人请勿相信他。”冯知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大夫打断了。他与知县是一丘之貉,平日里也没有那么繁琐的面见手续,倒是方便了他此时的作为。张大夫来的有些急,呼吸有些急促,他说完这句,缓了缓,接着道:“大人有所不知,韩大夫被抓是因为误诊。他给两个去他那看病的患者诊错了脉,害的那两个人病情加重。大人,切勿轻信此人啊。”王高岑看了一眼在此事不便开口的韩子瞻。“冯大人,韩大夫的医术可是比那位张大夫好的多。你可以让他帮你诊治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了,您的钱可没少花,罪也没少受啊。”王高岑一副为他考虑的神情,努力向他推荐韩子瞻。韩子瞻一直板正的坐在旁边打酱油,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时候,自己不出声就是给人帮忙了。毕竟这种讨价还价的事自己一点都不懂。可坐着的冯大人只是对王高岑笑了笑,端起茶杯享受的喝着茶水,并不太把他当回事。看冯大人这样,王高岑也没恼。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只是个平头百姓,还有求于人。他接着说道:“韩大夫可是救活过好几个将死之人。只是把个脉而已,大人也损失不了什么。”听到这,冯大人才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大夫。他看着韩子瞻,看他眉目清明,不像是能够跟自己一伙的人。找他看病,就不像找张大夫那般不用给钱了。他道:“本官这病不宜外传,倘若韩大夫治不好,你这又了解了本官的病症,是否不太妥当啊。”“倘若韩大夫治不好大人,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绝不让您吃亏。”王高岑保证道。听到这话,冯大人放下了茶杯,露出了笑容,“咳,王老板这话客气了,谁不知道你的布庄生意可是遍及整个上郡,哪会亏我这点东西。既然是王老板推荐,那就让这位小神医帮忙瞧瞧吧。”“大人……”张大夫还想再说什么,被冯知县摆摆手打住了。冯知县明白张大夫究竟是个什么人,以往他做的那些事,自己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是,现在是给自己治病的关键时期,哪能由得他乱来。就算要怎么着,也得等这个韩大夫确定治不了才行。“上来试试看吧,韩大夫。”后来听到这位冯大人让自己试试,韩子瞻才规规矩矩上前切脉。他上前把着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问:“其他大夫说您是什么问题?”“当然是牙痛了。”冯大人道。“大人张嘴,啊……”韩子瞻看着冯大人张开嘴巴,暗道:配合的还挺熟练。韩子瞻看了看冯大人的牙,发现蛀的并不严重。还不至于到一疼十几年的地步。心里有了决断,开口解释。“大人您这其实不是牙痛,而是脸痛。”冯大人一脸不敢置信,那缝缝眼都大了一圈,大声怒道:“你说什么?”他眼神充满了杀气,流露出一副你要是敢胡说我就把你关到死的神情。“大人,小子哪敢骗你。很多人都会把牙痛跟脸痛搞混。其实不然,脸痛有人是因由风、寒、外邪侵袭所致。而大人你则是肝失疏泄、气郁化火,火热之邪犯胃所致。牙疼很多时候也是这方面的原因。”韩子瞻顿了顿又说:“面部疼痛时多呈针刺样、刀割样、电击样、灼烧样疼痛。”说罢,他抬手示意冯大人配合一下自己。韩子瞻抬手在冯大人脸上轻轻按着,“这里疼吗?”“不疼。”“这呢?”“嘶……”韩子瞻按了多个地方,基本确诊了,是右侧三叉神经痛,已经扩散到三叉神经的整个分布区域了。冯大人有些匪夷所思,自己治了十几年的牙痛突然有一天会被人说‘这其实不是牙痛,而是脸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韩子瞻刚刚碰到过的地方,心里某处开始塌陷。就在这时,冯大人突然面露痛色,捂着脸低嚎了起来。韩子瞻想给冯大人治病,结果,被冯大人挥退。“还是劳烦张大夫替我医治。”冯知县虽然有点相信韩子瞻的话,但是疼痛来得突然,他不敢把自己交给这个年轻人。倘若是不疼时,或许还可以让他试上一试,可是现在这个档口,容不得别人来肆意挥霍。虽然张大夫最近的治疗越来越差劲,但好歹是有用的。张大夫得意的看了韩子瞻一眼,便着急的上前,“哎呀,大人啊,快快,马师爷,快点把存在这的针具给我。把我当初包好的药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