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你那次撞进他怀里太快,说不定他根本没看清是你,才把你甩开了。时容那么讨厌我们,怎么可能让他给我们结账?所以,他八成是对你有意思……嘿嘿嘿。”想到了那个男人通身高贵的气质、俊美至极的面容,和对时容温柔体贴的态度……米绒有些恍惚。傅之京究竟和时容是什么关系?在豪庭会所又为什么给他结账?难不成,真如宋嘉所说,傅之京他,是对他有那种意思吗……想到这里,米绒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时容:“时容……”“啪”的一声,画笔重重打在了米绒的手背,与此同时,他的脸上、身上也被甩满了颜料,看上去格外滑稽。瞬间,米绒便分外委屈地红了眼眶。时容厌恶地盯着米绒,声音极冷:“米饭,难道你的家人没教过你,不要随意打扰别人做事吗?”米绒哽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很快,他便挤出泪来:“我不叫米饭……而且,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说……”时容并不关心他到底叫什么,对米绒口中那“重要的事”也并不感兴趣。他用纸巾将画笔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眼也不抬:“安静,闭嘴。”米绒被时容的动作刺激到,一冲动,直接道:“哪怕这件事,是和傅之京有关,你也不想听吗?”在画布上晕色的画笔一抖,僵硬地止住。时容沉下眼,缓缓扭过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阴森森的:“你说什么?”什么事情和傅之京有关?米绒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傅之京?手中笔已经在颤抖,时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内心的焦灼、愤怒却根本无法抑制。他盯紧了米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什么事情?”米绒看到时容这般失态的模样,心里竟有些痛快。刚刚时容不还一脸傲慢地让他闭嘴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着急了?他羞涩地垂下眼,没有细说:“他帮了我……我想亲自感谢一下他。”脑中一阵嗡鸣,时容瞳孔微微睁大,没有了反应。不论发生了任何事,傅之京都会和他细说,从来不会隐瞒他。可是米饭口中的事,傅之京却并没有和他提过……时容脑中想过无数可能性,很快又被自己否决。傅之京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个米饭,又怎么可能会去帮这个米饭?而且,他不信傅之京会为此而隐瞒他……他相信傅之京。他只信傅之京。时容继续抬起笔,在画布上绘画。米饭说的是真是假,见到傅之京自然会得出结论,他没必要为此而心神不宁。米绒见时容很快再次将他忽视,声音急促道:“时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他帮了我,我是一定要向他道谢的,你明白吗?”“你想向他道谢,为什么要和我说?”时容放下笔,清冷的目光像是能直接看穿米绒的心底深处:“米饭,收起你的小心思。”米绒被时容的眼神惊吓到,愣在了原地,喏喏不语。时容心中却不像面上那么平静,思绪复杂如缠绕的毛线团,难以理清。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时容将所有的心神沉浸在画中。他画得已然忘神,将心里浓烈的感情倾注于笔下,眼睛能看的到的地方,唯有眼前逐渐成型的画作。直到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状态:“乖乖,这都几点了?你该吃饭了!”时容突然惊醒,他抬眼一看,傅之京俊美的面容就在他面前。而画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安静无比。“乖乖,答应我,以后画画不许这么投入。”傅之京蹲下来,将饭盒放在时容身边,神情严肃。如果今天他有事没来看时容,那时容今天是不是就要饿一天?“傅之京。”时容放下画笔,没说别的,而是问出了那个困扰着他的问题:“你是不是……帮了那个米饭?”竹马他是阴郁美人(20)什么米饭?傅之京这几天除了去工作,就是一直在家陪着时容,时不时地监督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哪来的功夫去乐于助人?“是谁和乖乖胡说八道了什么吗?”傅之京皱起眉,毫不犹豫地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米饭、稀饭,更不可能去帮他做什么事了。”时容听到傅之京肯定的回答,放下了心。相比起一个讨厌的陌生人,他自然更相信和他一起长大的傅之京。傅之京看时容的神情缓和了些,便打开了饭盒,“乖乖,先吃饭。”其他问题可以等一会再问,吃饭这件事却不能再推迟了。时容并没觉得有多饿,但……他垂下眼,睫毛颤动着,揉了揉微微泛粉的手腕。“乖乖的手是疼了吗?”傅之京对于时容的一切都很是关注,时容如此明显的动作,他自然不会忽略,当即担忧地拉住时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雪腕纤细而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傅之京过于担忧的原因,他总觉得时容手腕关节那里有些泛红。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傅之京又气又急,从饭盒中端起碗,语气不容拒绝:“乖乖,你的手不能再动了,我来喂你吃饭。”时容抿了抿唇,没说话。傅之京不在家的时候,他一画能画一天,手腕哪有那么容易疼?也只有傅之京会相信,他是个瓷娃娃了。他摆出这副姿态,就是为了让傅之京心疼的……人们对倾注了最多感情的人和物,往往会舍不得放弃。他就是要傅之京心疼他、爱护他,随时随地能想起他。傅之京却以为时容这副样子是要拒绝,毕竟自从时容成年后,就再也不肯让他喂饭了。他当时也理解,毕竟那个年纪的男孩都要面子,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失落。他几乎包办了时容的所有事,如果时容真的不再需要他,他又能怎么办?可这次不一样,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手是多么的重要。既然手腕已经有些红肿,还是要多加注意才对。而碗这么沉,只会给手腕关节加重负担……想到这里,傅之京的声音沉了几分,“乖乖,听话。只是喂你吃个饭,没人会看见,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时容声音很轻:“……嗯。”好乖。傅之京温柔地笑了笑,极为耐心的一勺一勺投喂着时容。偶尔傅之京递到时容口中的勺子里夹带了一点青菜,少年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随后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就这么一口一口的,不知不觉间,时容竟比平日里吃的更多了些。只是……青菜真的很难吃。看着傅之京又挖了一勺饭,饭里不出意外夹带了丝绿色,时容抗拒道:“我饱了……”他宁愿再多吃几粒维生素片。傅之京颇为遗憾地收回手,他还没喂时容多久,“乖乖,你的饭量……”“傅之京!”米绒声音略显激动,他和宋嘉大步走了过来,眼里充满了感激与崇拜,“谢谢你的帮忙……”时容的眼神顿时变得森冷无比,凉意刺骨。帮忙?傅之京想起了不久前时容问他的问题——原来,就是这个米饭,在时容面前胡说八道的吗?每次遇到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事。傅之京倒想看看这个米饭要怎么编,他冷声问:“我帮你了什么?”米绒脸红了,他小心地看了时容一眼,喏喏地说不出口……宋嘉见状,轻轻推了米绒一下,眼神鼓励。“你忘了吗……在豪庭会所,我和小嘉不小心打碎了别人的酒,是你帮我们赔了的。”米绒也不顾时容那可怕的眼神了,他大着胆子,提醒傅之京。根本不用想,时容就知道,是谁惹出了这么一桩烦心事。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讥讽地看着米绒,有些想笑。时容没想到米饭如此的自作多情,甚至根本没见到傅之京本人,就一厢情愿地觉得是傅之京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