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裕陵指着时容,结结巴巴:“他他他……”傅之京轻轻将时容放了下来,低声和佣人嘱咐了几句。随后,他将椅子拉到了时容身边,淡淡地瞥了纪裕陵一眼,“乖乖摔到了,不能走路。”纪裕陵满脸不信。装的!时容肯定是装的!从小到大,时容骗人的次数还少吗?老演员了都,也就他傅哥看不出来!必须要拆穿时容的阴谋!纪裕陵气势汹汹地问:“时容,你真的摔了?既然这么严重,怎么不去看医生?”时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反倒是傅之京有些不悦:“昨天晚上,家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他当时只是帮时容紧急处理一下伤痕,后续肯定是要看医生的。好在医生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时容体质比较特殊,稍一走动,便疼痛难忍。就这,还想瞒着他继续走路!如果不是被他发现,这不听话的人估计还准备忍着痛不开口……难道真的摔了?纪裕陵还是有点不相信。以时容那阴险狡诈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摔倒?纪裕陵不死心,“万一他买通了医生呢……”也别怪他多想,任谁一直被时容欺负,也会像他一样警惕!他这就是,一朝被虫咬,十年怕时容!傅之京根本不可能信纪裕陵的话,时容装作摔倒有什么用?他根本没什么理由这么做。乖乖都这么可怜了,纪裕陵还要这样污蔑他……傅之京淡淡地瞥了纪裕陵一眼,“再胡说八道,你就别吃饭了。”纪裕陵震惊!他感觉他的傅哥已经变了。变得好陌生,像极了被妖妃迷昏了头的昏君。而时容,就是那个惑乱朝纲的妖妃!饭菜很快上齐,纪裕陵委委屈屈地用公筷扒拉了一点菜,吐槽:“天天都是大白菜鸡毛菜卷心菜油麦菜……我都快吃吐了。”看到女仆端了一锅大骨汤后,纪裕陵眼一亮,想伸手去盛……“等一下。”傅之京阻止了他,“你想喝吩咐厨房再去做。这汤,是给乖乖准备的。”“???”纪裕陵放下了手,“他一个人,能喝完这么多汤?”“乖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食物。”“那我见傅哥你……”“我又不是‘别人’。”“……”哈哈哈。闹了半天,原来他才是那个外人!陵陵他啊,不想活辣。纪裕陵悲愤地吩咐佣人:“给我盛两锅汤!”竹马他是阴郁美人(25)指导老师布置的作业期限是三天,今天,是最后的期限。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画室内,有互相玩得好的同学,正互相欣赏点评着彼此的作品,欢笑声、讨论声不绝于耳。“小米……”宋嘉走了过来,悄悄瞥了时容一眼。宋嘉和米绒这几天着实有些胆战心惊,还是看到时容和傅之京并没有找他们要钱的意思,才稍微放下了心。米绒抬起头,“怎么了,小嘉?”宋嘉蹲到米绒身边,小声道:“刚刚班长找我了,说想和你换个位置……可以给你一万元换位费。”这么多天,宋嘉也没有最初的傲气了。他一直觉得有点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当他欠了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人有时候,真的需要有一点钱。只是换一个座位,既能远离了讨厌的人,还能平白无故多挣一万,没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米绒自然也心动了。他们画室的座位是固定的,不能调换。但是一般双方都愿意,进行私下调换的话,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米绒有些疑惑:“班长为什么想和我换座位?”他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别管这么多了,小米,换了吧。”宋嘉又悄悄看了眼时容,生怕时容突然出声,让他们还钱。米绒点了点头,将画板抽出,收拾完自己的物品后,便向后方走去。时容在对画面进行最后一次修改,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直到谢清垣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才彻底打断了他沉浸的状态——“时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时容的手只是停顿了几秒,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在画上涂改着。谢清垣早已习惯了时容对他的漠视,直接抛出了一个炸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傅之京?”谢清垣看过时容的资料,他父母双亡,又被傅家收养。和傅之京一起长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傅家对于时容的确保护的很好,关于他的资料也就那么简单的几页,但谢清垣还是从中得出来了一些消息。如果有个人十岁失去了父母,当时正好有人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安慰着他……爱上那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在时容冰冷的目光中,谢清垣笑意不变。所以,那副他也为之惊艳的《囚鸟》,画的其实就是时容自己!而时容喜欢傅之京,甘愿困在名为“傅之京”的笼子里,不愿走出……要是说对时容爱到不可自拔,那是假的。可谢清垣的确对时容有着浓浓的兴趣,觉得时容无论哪方面都很合他的心。他能看出来傅之京和时容彼此有意,可有句话说的好,“竹马敌不过天降”。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又怎么会轮到他趁机而入?“爱管闲事的人,活不久。”时容想起那本书的剧情,眼神冰冷。谢清垣的出场次数不多,但完全扮演着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角色。书中的米饭能接触到傅之京,都要靠他牵线。同时的,米饭和傅之京的暧昧关系,也是他捅给了书里的时容。而谢清垣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为爱痴狂,看他燃烧生命,化为灰烬……“可你的事,对我而言不算闲事。”谢清垣神色温和。“你知道你像个什么吗?”时容唇角扯平。谢清垣眼神包容:“说说看。”“像个粘在鞋底,怎么也甩不掉的垃圾。”时容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一字一句地道。谢清垣面色沉了下去。任谁被这样毫不留情的辱骂,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你似乎一直都很讨厌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在时容心里,谢清垣的讨厌程度和米饭是同等级的。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时容冰冷道:“对,你可以滚开了。”讨厌谢清垣的人并不多。因为他很会伪装,真实的面孔永远藏在温和的虚假面具之下,而人们往往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肤浅又愚蠢。这倒显得时容有多么不同。“可是,我却很喜欢你呢。”谢清垣轻轻地说,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时容置若罔闻。很快,到了上课时间,指导老师进入了画室,他是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面容严肃。他绕着教室走了一圈,开始视察学生们的作业完成情况。“你这幅画不够透亮,提白关系没有搞对,罩染关系也更加错乱……”“能看出来你的下笔有些犹豫,线条笔触看上去没有气势,画画就是要胆大心细……”指导老师能在h大教学,必然是有丰富的经验的。简单几句话,便指出来一些人存在的问题,令学生们佩服至极。慢慢的,指导老师来到了谢清垣的面前。谢清垣画的是一张目露悲悯的天使,他悬浮在空中,手指间挥洒着圣水。而他脚下,无数衣衫褴褛的贫民匍匐在地,像是在对天使的善良表示感激……他所画的主题,是“大爱”。指导老师立足看了一会,说:“你的画很完美,思路和构图都无可挑剔,画风也很成熟,有个人的独特风格。”谢清垣从小到大,听了不少夸奖。对于指导老师的赞扬并没有什么触动,唇角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