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是一排一排的筒子楼,本来他爸爸只有一间房子,厂里的供销科长吴明远家就在县城,人家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他们。
这样,才勉强住下了他们一家人。
吴明远作为爸爸的领导,也没有要过他们家的租金,相反,还时常帮他们一家。
在即将到宿舍楼的拐弯处,钟国仁就下车步行回去了。
他不想让那些叔叔阿姨看到他打车回来的。
低调,才是做人的根本!
他有钱了,但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
一拐进宿舍楼,钟国仁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职工宿舍特有的味道,共用厕所和舆洗室,洗菜的、洗衣服的,炒菜的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烟火气。
构成了钟国仁熟悉的味道。
走进院子,他首先看到了母亲的食品车,那是父亲偷偷让维修车间的工友加班给制作的能骑行的三轮车。
平时上面放个火炉,母亲到饭点的时候骑着到学校门口卖鸡蛋灌饼。
周末就到医院门口或者汽车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去卖。
看到这辆食品车,钟国仁禁不住上前抚摸了一把,在心里暗暗发誓:
“再也不会让母亲出去受苦了。”
这时,就听到楼上有人说:“明丽,是不是你儿子回来了?”
钟国仁想起来,是段婶的声音。
正在屋里收拾菜肴的苟明丽放下活计,走了出来。
“昂?在哪儿呢!”
这时,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了钟国仁的声音:“妈,是我回来了!”
苟明丽小跑着就往楼梯走去。
“真是你呀!还不该毕业吧!”
当年,钟国仁就是这栋楼的骄傲,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父母在宿舍楼下放了一场电影庆贺。
为工友们准备了瓜子和糖。
他是这栋楼里第一个考上人大的学生。
钟国仁刚上到二楼,母亲就来到了他面前。
苟明丽赶紧接过来他手里的两个箱子,“国仁,你瘦了!”
看着母亲熟悉而又年轻的脸庞,光亮润滑,钟国仁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真的很痛心,何况,前世父母是带着委屈离世的。
幸好,老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国仁,不是还没毕业吗?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屋里走去。
“马上就毕业了,同学们都到单位实习了,我的单位确定了,就去花城看了一个同学。”
“从花城回来了,先回来看看你们。”
“妈,你头上有白发了。”
“妈都四十好几了,你以为还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