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神君,不好了!”
“神君,不好了!”
仙童扯着嗓子,一路从外面喊进了殿中,晏黎正吐纳修习,正好是心诀的最后一步。闻言不禁有些不悦,这个仙童怎么会这般不沉稳,非要这样大嗓门地叫得鸡飞狗跳。
他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能让仙童这样大惊失色,不顾他定下的规矩,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那个三界中绝无仅有的骄横丫头。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身赤色锦袍鲜艳如烈火,熊熊燃烧,撞进他的眼眸之中。
尧月手里提着一脸惨白的仙童,“你家神君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不好了,不好了,听着不舒坦。有你这般诅咒自家主人的吗?”
仙童其实跟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一般高,却被她提着衣服后领,就像是比她矮上了许多。也是,四海八荒之中,有谁敢惹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就连天帝也对这个尧月都是和颜悦色的,任由一个东海的龙族公主自有出入九天。
仙童被尧月一甩,立马滚落到了外头,慌张爬起来,跪到了地上,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晏黎,满眼的惊恐,又哀怨地扫了一眼已经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的尧月,抬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俯下身去,紧紧地贴着地面,几乎卑微的姿态。
“下去。”
晏黎不想为难这个小仙童,下一次他要换上强壮的守卫,再设下禁术,看这个龙族公主如何再进来。
仙童立刻跑得没有影子了。
“怎么就让他走了啊?没有人给我倒茶了。”
尧月不满地嘟囔。
晏黎闭上眼,保持着刚才打坐的姿势,只当没有听见。
他这样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尧月也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这一次她倒是乖觉,没有说一句哈。上一回,她闯进来,想同他说话,被他强行用法术赶了出去,她居然跑到了天帝那里去告状,害得天帝将他找去,语重心长地喝了一会茶。
他不满,“她扰我修行还有理了?”
天帝淡然,“善水公主已经向我保证,再不会打扰你修行,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晏黎无话可说。
这一次来,她果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虽然她不说话,可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还是能感觉到的,尤其是他能感觉到视线的强烈焦灼感。
晏黎继续熬,熬到了半夜,这个龙族公主总不会赖着不走,要厚着脸皮在他的殿里过夜吧?
他睁开了眼,“公主,时间不早,你应该回去了。”
却发现尧月所坐的椅子上根本就没有人。
他心里松口气,看来这个尧月也耐不住了,自个儿走了。
正在欣喜,他正撑起下床的动作忽然间一顿,眼角的余光扫到榻下缩着一团小小的身子。尧月抱膝坐在那个角落里,下巴撑在手肘上,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起来了!”
他伸出食指用力一戳尧月的额头,那一下极为用力,尧月的额头上居然立刻就有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尧月吃痛,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清是他,满脸的恼怒化作了欢喜,笑了起来,满室的清幽都被这一个笑脸点亮。
晏黎似乎被这个灿烂的笑脸灼伤了眼,别开了脸,冷脸道,“快回去。”
尧月嘟嘴,极为不愿意,“我等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了,你就要赶我回去?”
“这么晚了,成何体统!”
玩,玩,玩,就知道玩!而且就知道来找他玩!他才没有心情和这么个被宠坏的小丫头玩!
尧月苦着一张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好凶,我父王都不曾吼过我!”
东海龙王几乎对尧月是有求必应了,怎么会吼她?因此她才会是现在这副被宠坏的样子!
晏黎又想起两人初次相识的情景,自己被派去守卫东海的惩罚,那真是噩梦的开始。
他语气更加不善,“自己走还是我扔你出去?”
尧月可怜兮兮地低下头,伸出了手,“我脚麻了。站不起来。”
声音软糯,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