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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头上绿油油啊，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不禁打了寒噤，恐怕这慕小姐没有好日子过了。此刻的慕欢颜和冯源正躬着腰，头对头，一人拿着一个小镊子，给画捡毛，古旧宣纸都有多层，上浆后难免会起毛，需要用镊子一根根捡起来。这是个考验耐心的精细活，好在这个冯源可以帮忙，要不然慕欢颜要捡到明天早上。饶是如此，他们也捡忙乎到凌晨点多。他们两个忙到凌晨，徐助理就在楼下蹲守到凌晨，直到冯源从单元楼里出来，徐助理才离开。他都不知道如何向顾总汇报，不出意料，顾时晏的脸色很沉，很冷，他捏着手机来回打转，漫不经心的道：“告诉她，她违约了，我要撤资。”。“撤资？”徐助理一愣，又立马点头道：“是，顾总。”。老实说，徐阳有点虚，昨天刚让人家签了合同，今天一大早就上门说撤资，真是一言难尽。再说，老板前面为了得到人家，使了那么多手段，现在真的说撤资就撤资？！哎，真是老板心海底针，吃不准啊。徐阳酝酿下，想好话术，按响门铃。好一会，慕欢颜才出来，看到徐助理，不由的愣住，“早，徐先生，您有事吗？”。“慕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根据你和顾总合约的自取其辱慕欢颜刚到门口，就见顾时晏开门出来，可是，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去。“顾先生”慕欢颜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我没有违约。”。顾时晏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她手上，“放手！”。“顾先生。”“放手！”顾时晏一把甩开，大步向前，慕欢颜追上去，“我真的没有违约，我们没有约会，我们在工作。”“工作一晚上？”“是的。”顾时晏冷笑，“慕欢颜，你不但挑战我的耐性，还挑战我的智商。”。“不是的顾先生，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在修复那幅画，学长在帮我。”“你觉得我缺女人吗？！非你不可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顾时晏睨着她，“玩玩而已，你有资格解释吗？！”。突如其来的话让慕欢颜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而此刻顾时晏已经走远了。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慕欢颜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像他这样身家的人，怎么可能缺女人呢！人家根本不在乎她是工作还是约会，只是对她没兴趣了而已。纵然她放弃尊严苦苦哀求，也只是自取其辱。为今之计，是将那幅松鹤延年图赶紧出手。其实，她是想送给冯爷爷当寿礼的，也算是她作为小辈的心意。可是，现在着急用钱。还有修复的那幅画，阴干就可以全色接笔了。没有时间自怨自艾，慕欢颜立即转身回家。到家，她连拖鞋都没换，直接拿着画举到窗前，逆光检查断纹。上次买的老纸还剩一些，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将老纸剪成一到两毫米细条条，一点点贴在断纹处，直到贴满画芯背面……下面就是全色了，也就是将画失去颜色的地方补好，使画面色彩统一。她将画芯阴潮贴上墙绷平，高手全色要做到“四面光”，即从上下左右四个角度都看不出补过，而她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做这一步胜过爷爷。尤其是接笔，就是将破洞造成的断笔街上她最喜欢这一步，好像创越时空，和古人一起创作一般。慕欢颜刚拿起笔，冯源的电话就来了，说他爷爷看了修复的照片，认为那副画是明朝张路的《苍鹰攫兔图》，只不过是赝品，因为真迹在金陵博物院。不过上了年头的东西，就算赝品也能卖不少钱，问她什么时候过去聊聊。慕欢颜定了周六去，这两天又不能出门了，接笔全色，忙了整整一天终于将画修复完。她又用剩下的颜料和纸画了一幅工笔紫薇花，就是古宝斋门前的那棵，就当给冯爷爷的寿礼了。忙活到晚上，慕欢颜终于敢拿起手机，还好，没有医院的电话，也许明天就通知她停止治疗了，得赶紧筹钱。周六十点钟，慕欢颜到达西郊古玩市场，而此刻，冯源正在店里着急的来回踱步。冯老爷子盯着孙子，嫌弃道：“你看你那出息，都在人家里过夜了，还这么紧张。”。“爷爷，你别乱说，我们是在修复那副画。”“整个晚上，孤男寡女什么，说出去谁信，我告诉你，我们冯家家风森严，你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冯源两手一摊，“您要再这样口无遮拦，为老不尊，我就让欢颜回去。不，我去给她找其他买家。”“闭嘴吧，你个臭小子。”冯老爷子扬起手要打，忽然注意到古籍书架前，一剑眉星目，长相极其英俊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他旁边还跟着一短头发的精神姑娘。冯老爷子眯起眼睛，笑道：“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孙子媳妇要登门。”。年轻人有眼光冯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觉门口一亮，出现一个人影，定睛一瞧，正是慕欢颜。她着衬衫牛仔裤，束着马尾，只是头顶毛绒绒的，好像头发没有梳好。“冯爷爷你好。”“你好你好，你往那一站，我这古宝斋真是蓬荜生辉啊。对了，冯源刚刚还说你怎么还不来，他都出去迎了好几次了。”冯源直翻白眼，“欢颜，别理他，把画拿出来。”。“嗯。”慕欢颜拿出修复好的画，和冯源一起缓缓展开，只见冯老爷子的眼睛都直了，看了好久才道：“这还是那一盘碎纸片吗？你这修复技术出神入化呀。”。“您过奖了。”“你小小年纪，这手法倒像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啊。”慕欢颜知道他想起了爷爷，笑道：“您说这幅画是张路《苍鹰攫兔图》的赝品，您掌掌眼能卖多少钱。”“我瞧瞧”冯老爷子拿起柜台上的放大镜。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慕欢颜回头，不觉一惊。来人是顾时晏，他从书架那边过来的，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短头发的女孩，浓眉大眼，很精神的样子。慕欢颜稳住心神，敛了神色，转过头去继续看画。顾时晏走到近前一瞧，也被镇住了，他见过那些碎纸片的照片，他也不相信慕欢颜能修复成这样，还真是鬼斧神工。冯老爷子直起身子，颤巍巍的道：“我也是开眼了，别说用眼睛瞧了，就算是用放大镜瞧，我都看不出修复的痕迹，你这么年轻有这样的技艺，是老天爷赏饭吃。”。“我和欢颜忙了整整一晚上，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晚上没回家了吧。”冯老爷子一巴掌拍过去，“有你小子什么事，你就是个打杂的，你要是有这本事，我这店交给你也放心了，还不赶紧的把我这孙子媳妇娶进门。”。“爷爷！”冯源气的扭过头去，慕欢颜就当没听见，继续低头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