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被拍得险些手滑,又暗自骂了一遍这破身体还得锻炼!然后垂着头贴近叶小尘的耳朵,小声说道:“别闹,待会把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也不用他说,刚刚李介丘的手险些一滑,叶小尘明显感觉到了。立刻改拍为搂,两只胳膊紧紧圈住李介丘的脖子不肯松开,生怕自已摔下去旧伤添新伤。轮椅就放在院子里,李介丘把人放了上去,推着转了一圈。叶小尘觉得新奇,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哇!这个好厉害!李介丘,你就是找黄木匠做了这个?!”赵安月是个好奇心重喜欢凑热闹的,见李介丘将叶小尘抱出门,立刻拍拍屁股站起来跟了出去,后面的杨禾想拉都没拉住。他出门就看到李介丘推着叶小尘在院子里转圈,对轮椅这样新鲜玩意很感兴趣。李介丘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说道:“我打算推小尘出去透透气,他最近几天都关在家里肯定闷坏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赵安月连连点头,说道:“要去要去!等我把小兔子送回去!”说着他就抱起一对小兔儿往家里冲,小满听到要出门玩也立刻跟了出来,抓着叶小尘的手好奇满满地盯着轮椅看,又伸着小手小心翼翼地摸木轮扶手。李介丘哄他,“小满,等会儿回来小爹就不坐了,阿爹也抱你上来坐坐好不好?”小满盯着轮椅看,最后回过头望着李介丘点点头。一家三口一起出门,赵安月已经在门口站着等了有一会儿了,就在他要冲进来催促的时候才看到他们往外走。杨禾说他不去,他性子胆小,不敢在村里乱窜,总怕别人看他议论他。杨禾只叫他们好好玩,自已要回去洗衣裳,可才走出去两步就被赵安月拉住,硬拖着一块出门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村里的人都没见过轮椅,一个个都好奇看着。“哎呀,尘哥儿这是坐的什么呀?”“哟奇了诶!这椅子能动!”“诶李小子,别走别走!给我们看看呗!”……赵安月比李介丘还积极,见人就说:“这是给我家小尘哥专门做的!”“这个叫轮椅,没见过吧!是我家小尘哥的!”“这个是轮椅,装了轮子当然能动,可以推着小尘哥出门的!”听到赵安月这样一说,不少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有村民惊得哦了一声,然后乐呵呵朝李介丘夸,“好好好,李小子是真改了!都会疼夫郎了!”也有摸着轮椅啧啧称奇的,“哎哟喂!真是给尘哥儿做的?!这样的稀罕玩意儿肯定很贵吧!”还有语气欣慰的,“好啊好啊!尘哥儿的好日子可算是来了!我看李小子是有大本事的,指不定尘哥儿以后能住青瓦大房呢!”……别说叶小尘了,连李介丘都被念得有些脸红了。他不敢招惹赵安月这惹事的小辣椒,只好推着轮椅往人少的白茅河走。沿着河转了半个村子,叶小尘晒够了太阳,小满还在河边捡了两块漂亮的石头,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几人走累了,这才打算往回返。就在路过村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脸熟的成年男人闷着头往前走,他肩上还挂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袱。赵安月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惊喜道:“哥?!”还真是赵安业。他听到自家小弟的声音,立刻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干涩苦巴的笑容。赵安月见到哥哥,赶紧小跑着迎了过去,要伸手帮他拿包袱,嘴里还问,“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医馆不是前不久刚放过假了吗?”一听这话,赵安业一脸悲痛难言,沉默好半晌才说道:“我……我被医馆赶出来了。”医德“什么?被赶出来了?!”众人齐聚在赵家,赵田氏正提着菜刀拍蒜呢,见自已大儿子又回来了,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了这天大的坏消息!赵田氏提着刀问,“怎么会被赶出来的?!是你做了什么事惹你师父不高兴了?”在医馆当学徒可是个好差事,以后出师当了大夫更风光,赵田氏出去说起这个大儿子就觉得倍有面儿!这村里,谁不羡慕她有个要当大夫的好儿子,那比起来可比叶陈氏还有脸!那陈彩兰是有个儿子考了童生,可童生的好处到底只有他一家享了。可自已儿子不一样,等安业当了大夫,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还不全指望他,那是所有人都能沾到好处的!所以赵田氏一听赵安业说起自已被赶出了医馆,气得提刀就出来了。赵安业的包袱都还没有放下,肩上挂了一个,小弟赵安月还帮他抱了一个。青年蔫头耷眉地站在地上,小声说道:“我和师父吵了几句嘴……他生气就把我赶出来了。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有结给我呢。”“还工钱?!什么时候了,你还只记着工钱!”赵田氏被大儿子这闷葫芦性子气狠了,抬手就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老娘是怎么教你的!尊师重道!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倒好,你还敢和师父吵架!赶紧给我回去好好道歉!这多好的差事!”赵田氏不清楚赵安业那个师父的品行,但李介丘去那里卖过药材,可是真正见识过。说是师父,可医药上教得不多,贬低羞辱人的话倒是说了不少,在那样的大夫手下做事可不容易。李介丘直觉这里面肯定还有事情,不然以赵安业沉闷的性子肯定不会和师父吵起来。他立刻站到这对母子中间,劝说道:“婶子先别急,安业是个懂事的,肯定事出有因,先让他解释解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赵树林叹口气,也可惜这好差事,但还是拉住自已媳妇,劝道:“孩儿他娘,你先让孩子解释解释。”被自已男人拉住,赵田氏深吸了两口气才憋住怒火,叉着腰瞪向赵安业,狠狠道:“你说!你今天不给老娘一个好解释,老娘扒了你的皮!”赵安业的肩膀一直垂着,眼睛暗沉无神,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眉头也是拧在一起,显然极力压制着愤愤郁气。他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将肩上的包袱扯下来狠狠砸在地上,崩溃道:“他毫无医德!我不想认他当师!”赵田氏:“!!!”赵田氏吓了一跳。自已这大儿子像他爹,性子沉闷,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面上总显得好脾气、宽厚老实,对父母也是言听计从。赵田氏从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吓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菜刀。赵安业属实是憋坏了,从前不敢说的东西一咕噜全抖了出来,越说越激动,讲得面红耳赤。“朱怀仁根本不是真心教我们的!他手下里三个徒弟,最长的那个跟了快六年了,到现在还不能出师!我跟着他也学了两年多,连病人都不肯让我把脉!整日只让我们做些碾药、晒药的事情!若是对病症有疑找他请教,他只骂你蠢笨,半点不愿意讲解!”“之前教我认穴!一口气将所有穴道的位置、名称、作用全讲了!人体几百个穴位!一次哪能全部记住!我记不住再去问他,他就不愿意再回答!反倒辱骂我愚钝蠢笨,天生贱命,就该回去种田,根本不适合学医。”“最关键……最关键……”说到这里赵安业才停下来,深吸几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可肚子里憋着火,语气还是急躁,“钱家的老太爷年老体虚,肝、脾、肾、胰脏都有毛病!钱老太爷一直由朱大夫诊断调养,但是病情一直反复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我本来以为是钱老太爷年纪大了,可前不久偶然知道,是朱怀仁舍不下诊金,所以才一直拖着病情!结果……现在那个老太爷给拖成了消渴症!这可是绝症啊,再多钱也治不了的!”“我……我知道后,气不过与他争论……然后,然后就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