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琴槡将自己所探知的一切告诉卫凉歌时,卫凉歌正在凤藻宫外的秋千上坐着翻阅古书,听到最后,卫凉歌将手中书一关,脸上尽是嘲讽。“原来如此啊,哀家还寻思着那毓太妃用的那香膏从何而来,没想到居然和卫飞烟也有关联。”琴槡给卫凉歌递了一杯花茶,继续道。“太后,奴婢也在孟家仆人那儿打听了,据说孟公子似是对大小姐有意,却碍于陆氏,一直没有动作,所以大小姐就一直住在了孟家。”卫凉歌现下不想管卫飞烟和毓太妃,她的心思放在了方才琴槡话中的一个药材之上。“你刚刚说,那绿萍还买过一个叫醉香的东西?”琴槡点头。“是啊,就在前两日买的,应当也是大小姐的主意。”卫凉歌从秋千上站起了身,开始沉思。这醉香可不是什么普通香料,加些檀香进去,用量过大,还可以使人失去意识,卫飞烟一定是看中了这香的这点作用,才让底下的人去买。只是,她要用这东西做什么,难道是想上了那孟子朗的床?可卫凉歌却觉得,这个卫飞烟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区区一个孟子朗,真能入她的眼么。“琴槡,这件事你不必去盯了,我会让国师那边帮忙。”毕竟事关她的真实身份,白烬欢不可能不重视,而只有白烬欢身边才有武功绝佳的手下,偷偷潜入孟家定不是问题,这可比让琴槡这小丫头成天出宫的强的多。只是……真记仇!她现在一想起最近白烬欢每每遇到自己时,摆着的那张臭脸,卫凉歌就来气,印象中她似乎没有得罪这神棍吧,怎么倒像是她欠他五百万似的。她还没有找这个人算账呢,那天百花宴后,被这个臭神棍送回了凤藻宫后不仅被噩梦缠身,第二日还觉得浑身酸痛难受。难道,这臭神棍还趁着她醉酒把她暴揍了一顿不成?一想起上次的“拍卖场”事件,卫凉歌便更笃定了这种猜测,没错了!一定是这样!可是现在呢,哎,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哭低头啊!若不是为了自己在京安稳,她才不会去触霉头呢。“走吧走吧,去长央宫。”不过卫凉歌才来到长央宫外,还未进去呢,就见长央宫的宫人见着她,只是匆匆忙忙行了个礼,一个字没说然后就快速跑了,那样子就跟见了鬼要逃命似的。弄得卫凉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向身边琴槡。“琴槡,哀家看起来像吃人的老虎吗?怎么这些宫人见着哀家就跑。”琴槡不明白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看起来好奇怪哦。”心中虽是困惑,可卫凉歌还是昂头朝前走,正巧这时碰到了从长央宫中走出来的云影,一瞧见是云影,卫凉歌眼前一亮就想说话,不想这丫的居然和那些宫人一样,如见到猛虎一般转身就走!不对,是跑!卫凉歌大吼一声。“云影,站住!”云影一听这仿若“母老虎”般的吼声,心下叫苦不迭,可还未走几步,就被匆匆赶上来的卫凉歌当场抓住。卫凉歌提着他的衣襟,如同提着一只小鸡仔。“云影,你跑什么啊,难道哀家要吃人不成。”云影捂住嘴,使劲摇头。不说不说就是不说!卫凉歌眯着眼打量了四周一圈。“你家主子呢?”云影继续摇头。“那些宫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一见到哀家就跑,一句话都不说?”云影摇头。卫凉歌乐呵了,直接丢开他。“行啊,不说是吧,琴槡,去把大周十大酷刑都拿上来……”云影知道卫凉歌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瞅了瞅自己身后没瞧见白烬欢的人影,这才认栽。“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属下说就是了!”卫凉歌满意一笑。“很好,说吧,为什么看着哀家就跑?”云影叹了一口气。“是主子说……长央宫的人以后谁敢和太后说一个字一句话,就等着脖子咔嚓吧……”啥?这居然是那臭神棍授意的!“凭什么啊?哀家哪里又惹着他了啊?”云影回想起百花宴那一夜,主子回来时浑身上下的呕吐物,以及凌乱的发丝,蕴藏无限怒火的眼神………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冷颤!“属下不敢多说了,太后您若要找主子就进去吧,主子正在后面的竹林里教皇上批阅奏折呢,那个属下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云影,云影!喂喂喂!”这个云影,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卫凉歌撇了撇嘴收回思绪,然后看向了那长央后后面的大片竹林,想了想还是对身后的人们。“琴槡,你们就在这等着哀家吧,不必跟着了。”“是,太后。”此刻的长央宫后方竹林里,一片幽静。不远处的石桌前,宗乐祁拿着一本比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奏折,正摇头晃脑地看着。白烬欢一身玄袍负手立与他身旁,眉目长远,神情寡淡,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他余光一瞥身边哈欠连天的小皇帝,顿时眉头皱起,手中戒尺就敲打在了宗乐祁小脑袋上。“又拿反了。”宗乐祁一个激灵,奏折落地。他连忙从石凳上跳下,又将奏折捡起来,目光却落在了石桌上的精致点心上。肚子也在这一刻不争气的咕嘟咕嘟起来……白烬欢斜他一眼。“忍着,看完今天的奏折才能吃。”宗乐祁嘴一撇,就像要哭出来似的,白烬欢直接忽视他的苦肉计,继续眺望远方。就在这时,竹林入口忽有脚步声传来,听着这熟悉到让人瞬间抓狂的脚步声,白烬欢的脸色就是一沉。她居然来了。“乐儿,下去吧。”宗乐祁一听自己终于解放,立即欢天喜地的跑来,临走前还不忘顺了几块儿糕点这才灰溜溜遁了。所以,卫凉歌来后,就看到了白烬欢一人立在石桌前的这一幕。她站定脚步,一时间居然有些踌躇。“那个……卫家的人到京城了,现在住在孟家,我想在你这借几个人潜入孟家……”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怎么,和这个男人接触越久,卫凉歌倒是不如初见时的胆子大了,反而有些奄奄的,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白烬欢回身落座,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道。“不借。”卫凉歌想过千万种可能,要么是被这人冷嘲热讽一番,或者是被直接赶走,可是这样简单随便就拒绝……她还真没有想过。一时间,她倒是有些恼了,拽起小拳头就上前,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拍后就后悔,因为他妈滴实在太疼了!“白烬欢,你几个意思啊!咱们俩现在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我被卫家人发现了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白烬欢放下茶杯,终于抬头与她怒火熊熊的双眸对视,却是轻笑。“你胆子不是向来都挺肥的吗,不就是想找个会武功的手下潜入孟家罢了,怎么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白烬欢,你!”不等卫凉歌说完,白烬欢接着又道。“或者你可以去找晏北安,你们关系那么好,连喝醉了都叫着他的名字,想来他会帮你这个忙。”卫凉歌像是没听出他这话中的讽刺之意,皱眉回道。“北安他现下自保都难,身边人就那一个仆人,怎么可能帮我。”白烬欢眸色渐深。“那你可真是低估他了……”这句话他说的不大不小,奈何正巧这时有风吹过,卫凉歌压根没听见,她继续气呼呼道。“我知道,你还在因为拍卖场的事儿和我生气,那我向你道歉行不?就借几个人嘛,算了借一个,就一个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