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难不成你还想和这些人讲道理?”卫凉歌挑了挑眉,表示自己还正有此意。随即,她将怀中的宗乐祁给晏北安抱着,这才上前一步,看向了众村民,最后目光落在了方才那个叫嚣的最大声的年轻人身上。“你刚刚是不是跟踪我们?”没想到卫凉歌洗清罪名那人一听贼喊捉贼四个字,脸色当即就变了。看他如此反应,卫凉歌极为满意的笑笑,然后看向白胡子村长。“村长,敢问这位大哥他平时是否爱赌钱。”白胡子村长听到这话,眸光也是一变,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卫凉歌。“你……你怎么知道?”卫凉歌嘴角一扯,早在方才这年轻人叫嚣个不停时,她就观察到了,他的手白皙,不像是干苦力的手,只是手指缝里有着茧子,特别是虎口处的茧子最明显,这让她想到了骰盅。而且这人看起来算是一表人才吧,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可是那说话和气质,却有些油腻,就和京城市井里的地痞流子差不多。不过现在见白胡子村长的反应,想来她是猜对了。冷笑一声,卫凉歌看向那年轻人又道。“你分明就是自己赌钱输了,变卖了村里人的铁器,又担心事迹败露,所以后来才抓了鸡鸭混淆视听。”正说着呢,旁边就有人走了出来,开口道。“不对啊,昨前天我进山里,的确是被野人给揍了,瞧,我脸上还有伤呢。”卫凉歌转头看向这个人,想起了来这村子里的头一夜,那个老婆婆说她家隔壁的儿子在山沟里被野人差点打死来着,想来就是这一位了。他不出现为这年轻人说话还好,一出现,倒是主动把证据亮出来给大家伙看。卫凉歌当下就笑了。“正好,你过来。”那人指了指自己鼻子。“你说我?”卫凉歌微笑点头。“对,就是你,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脸上的伤口。”那人没有动弹,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胡子村长,村长倒是没说什么,见此他才朝着卫凉歌这边走来。借着旁边的火把光芒,卫凉歌可以大概的看清此人脸上的淤青以及抓伤,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卫凉歌突然就笑出了声。这声音在此刻安静的夜里,显得无比突兀,特别是那个年轻人,突然就觉得周遭变得凉飕飕,甚至是想跑……可他不能跑,一跑不就坐实了吗。“呀?你紧张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卫凉歌盯着那双腿抖成筛子的年轻人,笑着打趣道。是啊,他紧张什么,难不成这女人还真能找出证据来?“哼,我自然是不怕的。”见他这下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卫凉歌勾唇道。“那你不怕,就过来呀。”说着,她还对着这年轻人招了招手,就像是在说,过来吧我的好朋友。年轻人被卫凉歌这看起来无害的样子吓得往后一缩,又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太大了,深呼吸一口气上前。“说吧,你想做什么!”卫凉歌继续微笑。“不做什么,就借你的手看一看。”年轻人皱起眉头,十分不解,还不等他继续开口说什么,卫凉歌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半空中和身边那个挨揍男子脸上的伤比了比。“嗯,手指印大小,形状,乃至长短都一样,不是你打的他,还是谁?”此话一出,宛若一个惊雷砸在了这安静的夜里。周围的围观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大家都各执一词。反应最大的自然就是这个年轻人了,卫凉歌话音一落后他就立即收回了手,然后后退一步,怒指着卫凉歌。“你,你胡说八道!”卫凉歌眸光微抬,神情冷傲地盯着他,然后环视了脸色各异的众村民,道。“起初我就觉得奇怪,大家入夜后都不敢出来,怎么他就敢,况且我们出门都是临时决定,并未和他人提起,所以这个人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能跟踪我们,只能说是半路上误打误撞,可为何他会在深夜里出现呢?大家细想便知,一个赌徒,没了钱,又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继续偷铁器,那他能做什么?”经过卫凉歌这样一提,人群中突然有人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我就说我家窗户怎么好端端的被撬开了,原来这小子是想来偷钱啊!”年轻人见事态变化,脚步都变得有些踉跄,可是他还是嘴硬道。“你们不相信我就算了,怎么能相信他们呢,他们可是来救这个小野人的啊!”“住口,我儿子才不是什么小野人呢!”卫凉歌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原来这孩子是她的儿子啊,难怪要来救人了。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嘴硬的很,卫凉歌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大家若心里还有疑惑,不如明日上最近的集市里的铁铺里问问,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人经常卖铁给他们,还有,你们也可以去堵坊看看,这人是不是又欠了银子。”“还有,这兄弟脸上的伤可是现成的证据,你们若还不信,自己去比一比那伤的大小与这个人的手吧!”她话已至此,这些村民若还不信,那她就真的没办法了。一时间,在场众说纷纭,最后还是由白胡子村长开了口打断嘈杂人声。“好了,都静一静!”深呼吸了一口气,白胡子村长看了眼卫凉歌几个人,随后将眸光落在了那年轻人身上,叹气道。“赵老头若知道他孙子成了如今这副坑蒙拐骗的样子,该是多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