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错着步子往床边移动,姚青鸾的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
难不成,腊梅园的那位最近又坐不住了?竟指使着男人深夜潜入桃影园要毁我清誉?还是,张氏已经知道一切了,是张氏指使的?但左思右想,似乎也说不通。
眼前男子,仪表堂堂,动作不凡,看着并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啊,且看他如今定定站在原地欲辩解的模样也不似在装假,倘若他真的是来毁自己名誉的,也不会半天定在原地没有动作才是……
可怎么办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小姐闺房里,深夜出现了个陌生男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即便她没被欺负,也再没什么清誉可言了,还没有复仇之前,她可不想给自己徒增太多麻烦。
肖广暮一时找不到什么词语来替自己辩解,但直接跑掉吧还不成,以后他终究要面对姚青鸾的,到那时候再解释更是无语,场面一时尴尬极了。
紧张之际,他开始眨眼四处扫看,不由的目光就定在姚青鸾的身上。
由于起来的急,姚青鸾并没穿好衣服,只是着了薄如蝉翼的**亵裤,外披着衫子,胸前的起与伏在烛光之下分外明显,纤细的腰肢上方两块凸起的地域正起伏剧烈。
意识到肖广暮的目光所在,姚青鸾脸腾的红了,下意识用衣服包裹住胸前,“你到底要做什么?”嗓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
肖广暮连忙摆手,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眼睛怎么就朝着人家胸前看了呢?心头百感交集,口中只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转过身,纵身一跃,须臾间,只剩下两扇摇摆的窗户在风雨间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随着窗户的打开,另一头门也被秋心推开了,“小姐,您刚刚是在唤奴婢吗?奴婢回来了……”秋心端着茶壶走进屋子,这才发觉小姐正举着支笔站在床边做攻击之势,“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做噩梦了,突然有点儿害怕,你回来就好了……”
回过头,忧心忡忡看着两扇被风又吹着关上的窗户,姚青鸾慢慢凝眉,这才冷静了下来。
刚刚那个跃然而出的背影,怎么……那么眼熟?似乎前不久曾见过,可是是在哪儿呢?这一夜,便就无眠了。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对着铜镜,肖广暮看到一张无比狼狈的脸,“肖广暮啊肖广暮,你可真是自讨苦吃……”
刚刚那一幕,他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算什么事儿啊这算?
不过,羞愤归羞愤,他这一趟倒也没白跑,至少心中那个猜想已经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了。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十,还要看接下来的查探方能确定。
连着几天的美味大餐,吃得姚儿已经基本习惯了,从一开始的毫粒不剩,到今天竟剩了一只鸡腿儿。
盯着端出来的托盘看了很长时间,碧桐知道,小姐吩咐的那个绝妙时机,马上便要到了。
晚膳,两个守门的妈妈照例天没黑就跑到耳房去小赌了,将饭菜端回到屋子里,碧桐一如往常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却在刚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缓缓又走了回来,“听好了,给你肉吃你别不珍惜,这几天我看着竟还有剩菜,想必你是吃惯了大餐还是怎的?难不成要我换了那馊菜馊饭回来?”
对着碧桐嗤之以鼻,姚儿回了个“根本不鸟你”的神情。
碧桐一时火上心头,大跨步就走了回来,“别以为我整天给你好吃好喝你就是小姐了,你可是欠着我妹妹一条命呢,惹急了我现在就把你弄死,让你为我妹妹偿命!”说话间,碧桐已经冲了回来,揪住姚儿的头就往一旁的床板上撞。
姚儿没料到碧桐火得这么突然,简直是一点就着啊,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已经被按着在床板上撞了好几下,只觉得耳朵嗡嗡,头也一阵剧痛。
在被束缚住后,人的本能就是乱抓乱挠,姚儿也不例外,张开两只瘦而无力的臂膀便挠抓了起来,三两下便抓住了碧桐的衣服,撕扯着就拽了起来,只听撕拉一声,碧桐整个衣裙的前襟被撤掉了一半儿。
如此便更加气愤了,两个女人撒开了揪住对方的头发打了起来。
姚儿原是发不出声音的,碧桐更是刻意抑制住了喊叫,所以屋子里只听得到乒乒乓乓的磕碰声音,并无其他。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两个妈妈便也没太在意,毕竟平时姚儿无聊时候也喜欢砸一砸屋子里的东西,发出点儿怪响。
而此刻的腊梅园内室里,碧桐已经躺倒在地面上了,单剩下姚儿双手颤抖着站在一旁,眼神惊恐。
她刚刚被逼急了,一时失手,将碗打破,没管是哪儿就刺入了碧桐的身体里,反应过来的时候,碧桐已经重重跌躺在地上了,且双眼圆睁,极为狰狞。
看着手中鲜红的血,姚儿一颗心猛沉了下去。
这下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杀了人,她亲手杀了人?
虽然现在是姚儿的身体可她也难逃劫数啊?一个丫头的命在原来的她看来还不如一条狗,可那时候她有疼爱她的父亲母亲,现在有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
理智很清楚的告诉她,“作为”姚儿,她现在杀了人,根本没法自保。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就要蹦出嗓子眼儿,姚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呆呆望着对面睁着眼的碧桐,彻底傻了。
逃……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可是她不甘心,她沦落到今天,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桃影园待着的那个人,都是偷走她身份顶替她的那个人!
在逃走之前,她势必要找那个人算账!
没过多久,姚儿已经将一切理顺了。屋子里本来并没有水,但她满手血污这样出去会直接被抓住的。
情急之下,姚儿将双手按在了晚饭的汤碗里,就着泛油光的汤,将手上的血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