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以指腹划过宣纸干净的边沿,微笑着道。姬辉白的眉心松隆开了,他微笑的搁下了画笔,转身替姬容除下外披:&ldo;皇兄怎么过来了?&rdo;由着对方动作,姬容呼出一口气,并未掩藏脸上些许的疲惫:&ldo;睿儿睡着了,恰巧处理奏章也处理的烦了,我就出来走走,顺便送他回来。&rdo;&ldo;皇兄对睿儿真好。&rdo;姬辉白笑了笑。&ldo;孩子总是可爱的,皇弟其实不妨多和睿儿相处。&rdo;确实有些累了,姬容也就没多想,只揉揉额角,一边坐下一边随口说道。姬辉白走到姬容身后,伸手替姬容按着额角,力道适中。姬容闭了眼,低低的呻吟一声,却是因为舒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似有若无的熏香在房内升腾缠绵。姬容几乎快要陷入了沉睡。也正是这时,有声音传来,远远近近的,飘忽不定:&ldo;皇兄喜欢孩子?&rdo;喜欢孩子?这个不甚重要念头在姬容脑海里游荡似的过了一遍,便被姬容驱逐了出去。可那声音并没有放弃:&ldo;皇兄是不是真的喜欢孩子,若真的喜欢……&rdo;酣睡正好的时候被人打扰,姬容顿时有些不悦了。神智依旧昏昏沉沉的,他闭着眼皱眉,半抱怨道:&ldo;喜欢什么,那只是……&rdo;说到后来,姬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ldo;只是什么?&rdo;声音锲而不舍。&ldo;只是皇弟的孩子……&rdo;姬容喃喃着。姬辉白揉着姬容额角的手停了下来。姬容并未察觉,因为此时,他已经彻底睡了过去。姬辉白定定的注视了姬容的睡颜一会,方才回想姬容最后的一句话:因为是皇弟的孩子。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才特别喜欢,所以才特别宠爱?姬辉白想着。他不是不知道姬容希望他和自己的妃子处的好一点,和自己的孩子处的好一点……他不是不知道,姬容希望他能获得更多的幸福,就算并非是从姬容身上。‐‐或者说,姬容是不希望他只从他身上获得幸福。是因为害怕有朝一日会伤害到他么?姬辉白这么想着。也不是没有见过更有风采的人,也不是没有被那些人钦慕爱恋过……甚至有人质问,是不是非姬容不行,是不是姬容当真那么好?‐‐好到让你愿意就这样不要妻不要子的陪着一个男人……陪着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姬容当真那么好?姬辉白其实也问过自己。然后他想:或许是吧,也或者不是……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看重了他,而他也恰巧没有让他失望,因此,他便不放手了,只看着,想着,直至今日……直至今日,便再不想放手了。也再不能放手了。&ldo;皇兄。&rdo;姬辉白轻声念着。皇兄,这一座偌大的园子里,你总希望我去看更多美丽的耀眼的花,去喜欢更多甘甜的美味的花蜜。可再多那样的花,也终究经不了一个冬日的摧残,又怎及得那株被他注视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的挺拔坚韧的参天大树?他不喜欢的,便是再娇柔美好,也终究如那过眼云烟。他喜欢的,哪怕是伤痕处处丑陋不堪,也一定能牵扯的心疼。所以……&ldo;所以,&rdo;姬辉白微笑着,仿佛冰雪稍融,大地春回,&ldo;皇兄,我终究只喜欢那株看着长大了的树,喜欢那个哪怕只是树干上的一道伤痕,也能让人流连忘返的大树。&rdo;纳妃记(一)炎国太子府耶律熙正在花园的凉亭里歇着,一手揉着一位明妍女子,任由对方用素手剥了葡萄皮喂自己,一手则随意翻着面前的折子看旁国的消息,身前更有文士恭敬的站着为其解说:&ldo;叶国最近是越来越乱了,政令一日三遍,边境盗匪丛生,若再无能人出来主持局面,只怕是会自此衰微。&rdo;文士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唏嘘,但也仅只是淡淡。耶律熙不甚在意,吃了个美人喂的甜葡萄,便笑道:&ldo;也不晓得原本的叶帝到底给了那女人什么东西,竟让那女人至此还搅得起风云。可女人到底是女人,便纵有些小手段,莫非还知政令明军事?&rdo;言罢,耶律熙微微摇头,道:&ldo;叶国暂且搁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捞好处还得再等等。&rdo;文士小心的应是,随即眼尖的看见耶律熙翻到了分析羽国形势的折子,不由笑道:&ldo;羽国那边,前段时间被贬责的长皇子又起来了,还出人意料的重新封了凤王,倒让好些人震动了一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