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程晚都是混沌空白的。
梁屿琛倒下后,Liam不知道从哪个隐秘的角落猛地蹿出,像一阵狂暴又沉默的飓风。他快速为梁屿琛止血,固定伤口,随后拨打一个电话。
不过须臾,程晚便来到这所幽静的私家医院。
此时梁屿琛从手术室出来,被推进病房。当程晚亲耳听到医生说出“暂无生命危险”时,她才恍惚地清醒过来。
她差点就杀死了梁屿琛。
她颤抖着看自己麻木冰凉的手,泪水控制不住掉落。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Liam办妥所有手续归来,他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程小姐,您是否知道,在先生失去意识前,他对着我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程晚愣了愣。
“那个手势的意义,”Liam眼神冷峻,“Do Not Attack。”
“不要攻击。”
“当时我的手里已经握住了枪。若不是先生在最后一刻都满心挂念您,我想程小姐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程晚浑身一颤。
Liam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梁屿琛的病房。
梁屿琛已经醒来,面色与唇色苍白,他皱着眉,虚弱开口:“你吓到她了。”
Liam:“先生,我只是实话实说。”
真正吓到她的,是您。
这句话Liam没有说出口,他和先生都清楚,那一刀是完全可以避过的。
沉默数秒,Liam仍是按耐不住:“先生,您曾说过,苦肉计是最下等的计谋,总会有不伤及自己的方式。”
“安静。”梁屿琛淡然道,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是,先生。”Liam身体绷直,“抱歉,是我僭越了。”
房门此时被轻轻叩响,敲门的人似乎很犹豫,声音短促而细微。
梁屿琛默许,Liam上前将门打开。
程晚脚步虚浮地踏进来,看到梁屿琛胸口缠着的绷带,手背吊着消炎药水,还有心电图观测仪滴滴作响,更觉愧疚不已。
她抬眼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他虽一如既往地面色平静且淡漠,可眼眶微凹,眉头轻皱,比平常要憔悴几分。
她心里泛起酸楚,刚想开口,却没想男人温和深邃的眼神撞入她眼底。
他张了张苍白的唇,柔声道:“程晚,你手臂上的烫伤处理好了么?”
那一刻,程晚只觉头晕目眩,被什么莫名的潮涌冲击。
她恍惚地晃了晃身体,抿唇道:“我没事,这种时候,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程晚,”他淡淡开口,“不要有心理负担。”
“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你之间一切清零。你拥有一切权力,去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他轻柔但坚定的话音落下,程晚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