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有几分凉意,身后破落的窗棂被吹得吱呀作响,烂融的布帘扬起诡秘瘆人的形状。
梁屿琛凝望着那颗头骨,神色平静。
Liam将其从泥土中取出,用指尖捏住其流畅的下颌骨,小心翼翼掸去上面覆盖的尘土。
这颗头颅已完全白骨化,死亡时间至少在两年以上。头骨的形状前额较陡峭,枕后的隆突不明显。
“是女性的头骨。”梁屿琛冷声道。
Liam神色一凛,片刻便想起某条线索:“先生,这是否有可能为褚越启四十年前消失的妻子,瞿巧兰。”
“极有可能。”
梁屿琛眉头轻蹙。
从目前证据来看,或许是褚越启杀了瞿巧兰后,把妻子的头颅埋在了此处。
可为什么只有头骨,其余的骸骨又在何处。
褚越启不愿拆迁,是否为了掩藏自己杀害妻子的秘密。
可既然痛恨得下此杀手,为何又每日来祭拜。还将此处打理得井井有条、花繁叶茂。
难道一切都是出于愧疚?
他又到底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翌日清晨,褚越启像平常一样,带上一炷线香,几款妻子爱吃的糕点,还有那套漂亮的水绿色缎平桂花绣线门帔。
原想着就此出门,可不知为何,今日忽然很想带上一壶桂花酿,与妻子畅饮一回。
褚越启心情愉悦,可走到戏苑大门时,心一沉,立刻已察觉不对。
他在门框上放置的一抔桂花,此刻已被碾落于泥土之中。
他凛了凛心神,仍旧面不改色地踏入。
那两个隐在角落中的挺拔身影刹时便映入眼帘。
褚越启早有预料,但不急不缓地将东西一一掏出。
他兀自往两个温润如玉的龙泉青瓷花瓣杯里斟上桂花酿,浅抿一口。
随后才转身对着梁屿琛与Liam,用平淡的声音道:“我想先为妻子唱一段她爱听的曲儿。”
梁屿琛云淡风轻地答:“客随主便,您请。”
褚越启慢条斯理地套上行头,样式繁复的头饰,包头巾,褶子,腰包,规整地穿戴。
待他步伐轻盈地踏上那座破落的戏台,一袭碧青色水袖丹衣,裙袂飘飘,于灰败蒙尘的背景里熠熠生辉。朦胧中已不见褚越启的身影,倒见一妙龄花旦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一指,再往回一扣,清日柔光透过戏楼子那一方腐朽的木雕窗倾泻而下。
声起,一丝一缕婉转悠扬。
声落,百转千回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