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平日里的清冷无暇的桃花眼落在许席林的瞳里,此刻沾上了仅他一人可见的丝丝脆弱。
这种乃至于对自己严苛的情绪控制一不留神就击中了许席林的心房,吸引着他要更加靠近一些。
许席林低声问:“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俞昂眉心一动:“你听见了?”
这样的表情不是能让人听见的情愿,像一瞬间感到外部危险的猫猫炸起尾巴上的毛。
许席林道:“放心,没有。”
“嗯。”
两人站在这处,谁也没有离开一步。
“牙牙,我还未问过你,”
许席林哑着比平日里柔和百倍的嗓音,破开的人来人往的吵闹,“你这些年还好吗?”
俞昂知道他询问的是他难以启齿的狂躁症,直至此刻,狂躁症伴随了他整整二十年,依旧无法坦然对待。
对他来说,时间只不过是毫无用处的年岁流逝。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
俞昂都未正视对方,撂下这句话后与之擦身而过,只留下一个背影。
许席林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将额发往脑后薅过,忽而又顽劣地牵了牵嘴角,“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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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四人没有开车,而是慢悠悠地步行往恋爱小屋的方向走,即使以他们这样的速度,半小时内也能回到家。
此刻的夕阳将要落山,远处的山脊遮挡住了一半橙黄色的光柱,如同太阳的头纱般,随风扶向海面和大地。
俞昂落后一步,掀眸看去,恰好一束光照在脸上,他轻眨眼睫,微微眯了眯。
下一秒,一个黑影截住了那枝耀眼的光,许席林的侧脸被昏黄勾勒出锐利的曲线,额眉饱满,更衬那双眸子的深邃。
俞昂此刻才想起,许席林原本是不爱笑的。这么些年过去,他确实比原来成熟,也比曾经更能洞察别人的心思。
不知道是否有镜头的缘故,许席林的脾气好了许多。少爷出身的他,容忍度低,稍有不顺,任何情绪都会写在脸上。
如俞昂递给他那份离婚协议时,恨不得将他撕碎。而现在无论俞昂怎样的漠视疏离,他全当看不见。
原来不只是变成熟,脸皮也厚了。
想到这里,俞昂颔首低低笑了一声。
“嗯?”
许席林偏过头,用余光从前往后的扫向俞昂,放慢脚步道:“牙老师,你在笑吗?”
俞昂很快就恢复常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