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这个位置,有悖我的意愿。按照约定,我只会继承一年的时间。所以各位董事,接下来的一年,就请各凭本事,拿走我手里的权利。”
话毕。
他慵散的视线越过台下的所有人,径直落在最后一排的俞昂那处,然后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眼尾含笑,像极了在抛送暧昧眼波。
这种隐秘而又刺激的表达爱意的方式,确实让人心跳加速。
然而俞昂那时的心动,并不是为这个,而是因为站在台上的许席林闪闪发着光,强大又肆意,夺走了他的目光和注意力的那种感觉。
时隔多年,没想到,俞昂的喜好还是没怎么变。
牧阳拿着剧本靠近,在看到俞昂对着手机兀自扬起的嘴角时愣了下。不止是他,只要见到过俞昂的人,无一不感叹他身上散发的冷感。
他有礼貌、很敬业、万事波澜不惊,即使入戏角色在导演喊停的瞬间回归成俞昂。
牧阳感到很佩服,但同时又觉得俞昂身上充满了故事感,能驾驭好每一个角色并且从角色冲抽离的人,究竟是经历过多少为人不知的难事才能迅速扮演好自己。
他见人会笑,可那是社交场上被迫的礼貌,很难见到他脸上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而此刻,疏离的狐狸眼弯了弯,红唇向上勾着,脸颊上也不似平常那般瓷白,那是看到了发自心底喜欢的,散发出怡然自得的喜悦,才会让冷漠如雪的男人笑容也染上甜甜的气味。
让人忍不住的想,这样对什么事都好似漠不关心的人,也曾经历过婚姻。
是因为什么呢?
爱?
人人都说,爱这种东西充满了玄妙和多面性,不仅未可知为可见,也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习性。
可牧阳倒觉得,或许在那段婚姻还存在的时候,俞昂并不像现在这般心绪繁杂,大抵还是幸福的。
牧阳看着俞昂的样子发了呆,俞昂发觉这边有人,在抬眼时,笑容已经彻底消逝,又回归了那副冷清地牧阳。
牧阳道:“俞昂哥,有时间对对戏吗?”
俞昂收起手机,“好。”
过了一边戏后,牧阳看着仰头喝水的俞昂,道:“俞昂哥,朱寒离开恋综后,你们还在和他联系吗?”
这话题未免转得有些突兀,俞昂愣了下,“没有。”
“其他人呢?”牧阳又道。
俞昂看他,没什么起伏道:“有事就说。”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宴会上,看见过朱寒。”牧阳笑着道:“那场宴会是许总组织的,邀请了很多人,我算是跟着别人进去的。”
俞昂神情略显冷淡,但在听到许总时,他的眼神还是微微变了变。
“我知道,俞昂哥你可能觉得我是玩潜规则那套的人,你应该有听说过我想要巴结许总的事吧。”牧阳颔首,笑容中出现了苦涩的味道,又像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反而看得十分淡然,连语气中都不曾带着怒气,
“其实我没有对许总做过那样的事,我也不知道朱寒为什么要这样传我的谣言,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我觉得朱寒这个人不太简单,不过你说没有跟他联系,我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俞昂唇角上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牧阳笑道:“俞昂哥在剧组里帮了我很多,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自从朱寒离开节目组后,俞昂好似频繁地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处处离不开许席林。像是所有的人都在提醒着他,尽快认清自己内心的想法,做出合适的决定。
翌日。
俞昂起得比平时更早些,换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因为邓湘总说不喜欢他衣服颜色太深,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不阳光。
洗漱完,他量了量体温,还是有些低烧,家里的药已经吃完,但体温也不需要多久就能退下去,喝了杯水缓解喉咙的干涩后就出门了。
去疗养院的事,他只告诉了周君立一人,郑勋也陪着女朋友回老家去了。在楼下等待了二十分钟后,接到了来自周君立的电话,语气特别着急,“俞昂,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有个小艺人承受不住网暴,说是要吃药自杀,我现在得马上赶过去。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再等十分钟。”
“好。”
挂断后,回想起电话里说的事,俞昂还觉得有些心惊。
在圈子里,这样的事层出不穷,也算很常见了。很多艺人都是背井离乡来江城打拼,或是赚钱或是实现梦想,但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如果心理素质不够硬,很容易被现实外力击垮,形成极大的心理内耗后,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