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责任也不用她不吃、不喝、不怕危险地这样卖命吧?”撒兰磊边喝酒边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睨了撒兰磊一眼,欧阳绍波又把撒兰磊手中的酒瓶抢了回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想不到伶利一世的欧阳绍波在这时候竟然脑子里塞满了稻草。”撒兰磊无奈地不住摇头,但在遇上欧阳绍波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后,赶紧又开了口:“好、好,我说、我说!因为她要救的人是你的弟弟,你的!”“我的?”欧阳绍波喃喃重复着撒兰磊的话,思考这其中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没错!她虽然口中说要把你视为朋友,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撒兰磊不断思索着该怎么将这一切说个透彻。“只是朋友她会让你吻她吗?只是朋友她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你的事如此担忧吗?只是朋友她会……”“你……”听到这么隐密的事被直揭了出来,欧阳绍波不禁脸色微红了起来。“别你啊我啊的了,你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看的?依我之见啊,这个怜影妹子聪慧得很,但也傻得很,傻得老以为自己配不上你,傻得老以为自己不是寻常人。”撒兰磊挥挥手,一副欧阳绍波实在很蠢的模样。“我不在乎!”欧阳绍波急忙说道。“而且她那样出色,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她!”“问题是她不那样想啊!所以现在嘛,听我的话,你就给她点时间,她要你当朋友,你们就当朋友,而你呢,就继续对她温柔体贴。但记住,口中一定要紧咬住朋友两个字不放;等到她习惯了依赖你、倚靠你时“就万事大吉了!”撒兰磊得意洋洋地作了个结论。“但她跟那个令狐存曦……”欧阳绍波还是有些疑虑。“那家伙全身毛长得跟熊一样,影姐姐才不会喜欢他!”好不容易有自己插话的机会,撤兰琪儿当然一点也不会放过。“可是……”“别可是了,我们的白衣神捕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啦?不就是个连青梅竹马都不算的老旧识嘛!”撒兰磊不耐烦地说。“是这样吗……”听着撒兰磊的分析,欧阳绍波似乎有些开窍了,眉头中的阴影也渐渐散去。“听你兄弟我的就没错,在你面前的可是身经百战的情场常胜将军!”压根儿没管在自己面前拼命卖弄的撒兰磊,欧阳绍波的心慢慢地舒张开来。确实,这阵子以来,他太过在乎顾怜影对自己情感的反应,他一古脑儿地要求她的回答,却丝毫没有给她一点考虑的时间。而现在的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他总以为自己够洒脱、够豪爽,而看来,他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被嫉妒火花烧红了的男人罢了!想不到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欧阳绍波不禁苦笑了起来。想当初他看到这样的男人时还总认为那人不是个男人,可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是人就躲不过这一关,连他也不例外啊……就在欧阳绍波理清自己的思绪时.一个人却在这时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房内,口中还不断地嚷嚷:“欧阳捕头!欧阳捕头!”“怎么了?”一看到这人的情况,欧阳绍波倏地便站了起来。“顾先生发生什么事了?”“顾先生没发生什么事……”来人不住地喘着气,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不过她要我来通知您……您的胞弟有救了!”“真的?!”又惊又喜,欧阳绍波一把将来人由地上拉至身前。“是啊!”来人眉开眼笑地说。“您快去一趟吧?小的我也说不清这个中奥妙,您去了就全知道了!”“我这就去!”话音未落,欧阳绍波便一个飞身,以极快的速度往尸房赶去。只见尸房外,几个守卫正在窃窃私语,一见欧阳绍波来了,既开心又隐蔽地打了手势,让他赶紧进入一探究竟,阴凉的尸房中,只有顾怜影一个人,远远地,欧阳绍波就看着她静静地坐在尸体旁,眼下全是黑影。“怜影!”他轻轻地呼唤。“绍波大哥!”听到了这声呼唤,顾怜影沙哑地回应了一声。欧阳绍波缓缓地走近她的身前,望着她疲累的身形,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爬上她的发稍。“你辛苦……”“没的事。”顾怜影浅浅地笑了笑,站起身来,缓缓地摊开掌心紧握住的白布,而白布中,有一颗暗黑色、如芝麻大的圆粒静躺其中。“这是……”欧阳绍波眯起眼纳闷地问。“这是我由死者心脏一个极隐秘处寻得的,”顾怜影疲累地走到尸身旁,指着被削开的心脏徐缓地说道:“通常只有不间断服用由金翅蜈蚣磨成的粉末之人,才会在心脏处留下这个斑粒。若寻常人被此物咬伤,当立即全身疼痛、溃澜至死;但若是少量服用,则会慢毒攻心,并导至内力渐失,真气流荡、无法凝聚!””金翅蜈蚣?”欧阳绍波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我曾听人谈论过此等毒物,但它只产于漠北之巅,我从未在中土见过。”“是的,”顾怜影点点头。“因为寻常人无法轻易获得此物,仅有漠北之巅的锁图伦家族才拥有此物,也难怪未曾知晓此事的仵作会勘不出其中奥秘。若不是我爹爹曾前往漠北之巅,我也永远无法得知此事”“而我兄弟一辈子没离开过成都城,伤人之前也没有和孙芳接触过,所以这药不可能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下的!”想到这里,欧阳绍波不禁兴奋地握紧了双拳。“必是有人早想陷害孙芳,放日日在饮食中暗下此看,欲在其真气、内力尽失时借由他人之手谋其性命,而我兄弟恰成为替罪羔羊。”“是的,所以你兄弟并不是杀死孙芳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另有他人。”顾怜影由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我已经将一切写在勘尸书中了,你赶紧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给阿狗哥吧。”“好的!你呢?”真相大白后,欧阳绍波小心地收下册子及物证后柔声问。顾怜影的身于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早虚弱得像是风中细柳,让人看了心都不禁纠结了起来。“有人会送我回去的,你赶紧走吧。我想快的话,也许这几天你胞弟就能洗脱罪名。”顾怜影挥挥手让欧阳绍波快去送证物,毕竟经过了这么久,事情总算有了令人欣喜的进展。“自己要小心!”纵使知道令狐存曦早派人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纵使知道不要用自己的深情去困住她,但欧阳绍波还是忍不住地叮咛了两句,然后才狠下心、咬住牙往门口走去。“绍波大哥!”然而,就在他走至出口处时,身后却传来一声低唤,“怜影?”欧阳绍波回头一望,但看到的却是一个绝美的笑颜伴随着一声低喃一起映入他的脑中,而在她的话音迟缓地落下后,她的身子,就像是风中的纸片般。也缓缓地往地下飘零、坠落……“我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信任……”“哥,你到底看出个所以然来了没有啊?三天了,影姐姐都没醒,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撒兰琪儿在外厅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这我不知道吗?”撒兰磊没好气地嗑着瓜子。“可我是蛊王,又不是医王!而且就算我是医王,我也没法隔空把脉啊!你看看那小子谁也不让进,我哪知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可是再这样下去,连大师兄也要躺下啦!”撒兰琪儿担心地望着房门。“他这三天,除了去办差,就是关在房里守着影姐姐,扩本就没休息!”“他躺下我倒好办,我可以把他拖出去丢在路边,然后大大方方地进去给怜影妹子把脉!”撒兰磊依旧嗑着瓜子,但眼神却随着一个陌生的人影不住地来回闪动着。“对了,哥,那个女人是谁啊?她干嘛住到大师兄家里来啊?”顺着撒兰磊的眼光望去,撒兰琪儿将声音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