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去把这只雇佣军这些年公开声称负责的任务都了解了一遍,有15的项目或多或少都与淮南的锢金矿业有关。我可不是空口白牙,相关证据链都在存储器里,你可以去查证。这个比例,在很大程度上说明,这个雇佣军大概率受到锢金矿业供养,好家伙,私家军啊……”
“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雇佣军不动他,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和锢金矿业有关联,对吗?”陆易很敏感。
“没错。锢金矿业是淮南最大的矿产供应商,实力雄厚,战争时给联邦提供了大批量的资金,同时也救助了很多战争孤儿。联邦改制之前,听说他们还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随后响应政府号召,明面上虽然解散了人员,上交了武器,但是暗地里有没有组织雇佣军,谁都不敢肯定。”方姝对他自己调查出来的成果很是满意,“更何况,锢金矿业的最大股东,也姓顾,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顾司远想起,他和辰年讲他父亲过往的时候,辰年也有同样的猜测。他父亲会的那些技能,都太不寻常,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在组织为培训他付出大笔时间金钱之后,怎么可能容许他轻易离开?
“如今顾家还是他们家老爷子顾道乾掌权,他那一脉在淮南备受瞩目,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顾老爷子肯定不会允许他们去当雇佣兵,太浪费资源。所以,只能是顾家的旁枝,我搜罗备受顾老爷子打压的他几个兄弟家的家谱,很可惜,没有顾洽这个名字。”
“顾洽也是个化名。”顾司远肯定地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朝不保夕的工作中暴露真实身份。”
“聪明。在对比同年龄的人之后,我确实发现有一个人处于失踪状态,叫顾禾熙,十有八九,就是你的父亲。他的曾祖父,是顾道乾的长兄弟,说起来,你得管如今的顾家老爷子,叫太祖爷爷。”方姝说完,觉得好笑,自己咯咯咯乐个不停,“不过能攀上这层关系,叫什么我都觉得不亏。”
“……”
在“至下”的地下车库中,顾司远埋头坐在汽车副驾里久久没有动作,陆易就在他身边默默陪着。
“阿易,你怪我吗?”
陆易攥紧拳头,“我该怪的人,是辰年。”
“他……救过你。”
“远远?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替他说话?他是个无耻的骗子,救我也只是为了博取你我的信任!”陆易突然暴起,狠狠砸向方向盘。
“他没有骗我。”顾司远抬起头,迷惘地望向前方的黑暗,“可能我对于他,连骗的价值都没有。”
“顾司远,你为了一个oga,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你疯了?”
“我可能是真的疯了。”
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阿易,路辉现在走上了正轨,我想……”
“不许。”
“我想……”
“不许!你是不是聋了,我说不许你没听到吗?”
“我要去淮南。”他很坚定。
陆易一下子泄了气,瘫坐在驾驶坐上,“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去和亲人相认,我没意见,这一直是你的心愿。”
顾司远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辰年就在淮南。”
陆易突然轻笑一声,“辰年?我很也想找他。”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远远,我不怪你。你现在这种状态,跟我在信息素戒断期时很像,眼里心里都是他,明知道做了错事,仍然下不了决心怪他。没关系,很快就会过去。我这个多年玩鸟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oga啄了眼。”他勾起嘴角,言语中满是轻慢。
顾司远看着这样的陆易,非常难过。
他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找到辰年问个清楚。
人在很多下意识的行动和言语能够透露出他的想法,辰年或许是真心爱过陆易,否则,他为什么会默许了陆易的永久标记?他对于与陆易、丁媛之间的三角关系也确实感到疲于应付,眼中的失望和肢体上的可以避嫌都能让人感受到他情感上的变化。
那么,他呢?他顾司远呢?
他背叛了兄弟,甘愿成为一个工具人供人利用,他又错做了什么,才让辰年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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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南淮已经正式进入秋季,但早上8点的阳光依旧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