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狱里出来,韩琛就叫手下通知所有人,今晚集合。
他没有骗倪永孝,今天晚上的确有一比跟大陆人一起的军·火生意,只不过不是几十万,而是上千万。
以及,他也的确没打算让陈永仁活下去。
沈澄这个人,韩琛根本就不了解,在一个月前,两人也根本就不认识。
他看过沈澄的货,全部都是上等货。这么大一笔买卖,无端端的找上他,仅仅是因为他是hk的地头蛇?
韩琛虽不会贬低自己,却也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沈澄的到来,太过刻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试试沈澄,韩琛根本无法放心。
手下这些人里,陈永仁做这个试金石是最合适的:成了,陈永仁死,他把军火还给大陆人,大家一起继续做生意;败了,陈永仁死,他白得了一批军火,多了一个远方的敌人,他韩琛在本地还没怕过谁;又或者,沈澄是个卧底,陈永仁被抓,他依旧白得一批军火。
一个陈永仁换得无数好处,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赚不赔。
至于倪永孝,韩琛冷笑,难道还能从牢里爬出来给弟弟报仇么?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韩琛打开车窗,仰起头望着这座美丽的城市。她很美,所以无数的人为她折腰,然而繁华的背后,是暗藏的汹涌,是凝聚的鲜血,是堆积的白骨。
胜者为王,这四个字是曾经mary信奉的法则,她一向狠得下心,对她自己,对倪家。当时韩琛不以为意,他总觉得比起权利,情谊该是更重要的东西。
耳边回响起刚刚倪永孝曾经说过的话,阿诚的谎言,mary的逝世,倪家的兴衰,一切的一切,只剩他自己。
韩琛的眼睛,冷冽,漠然。
他现在也信了。
适者生存,丛林法则。
——
陈永仁正在跟温子君通电话。
“你的心理治疗怎么样?”电话另一边的温子君问。
女友不问也就算了,问起来陈永仁就忍不住抱怨:“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说要催眠我,催眠哎,呐,万一被她问问爆出来你中意什么体位,我不背锅的。”
温子君气定神闲:“那你就爆喽,我都想知道我中意什么体位。”
“那多不好意思,”陈永仁仿佛想到老婆大人此时的模样,然后打了个哆嗦,瞬间笑容谄媚:“我讲笑(话)而已,其实我是怕万一爆出我中意什么体位,人家未婚女仔来的,知道那么多事不好,你说是不是?”
怕老婆这件事真是深入骨髓。
叹了一口气,温子君意有所指地道:“其实心儿的人品是很信得过的,而且你们有保密协议,有些话不可以说就直接点跟她讲不可以讲,但是有些无所谓的事,讲给她听又何妨?”
陈永仁没做声,半晌,就算温子君看不见,他也依旧硬挤出一个笑容:“再说吧。”
温子君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陈永仁处在这个位置,有时候多说一句实话都会令他致命。
但是如果她的计划成功,总有一天他要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而之前这十年的战战兢兢,成为自然的习惯,不要说摇身一变成为人民公仆,就连像是温子君这种普通人的日子他都未必过得下去。
到时候陈永仁要怎么办?继续做一个潜伏在狼群中的牧羊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