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因丢失将在狂欢节展出的“艺术品”——银尾,超过二十几名失职狱卒惨遭革职;又比如韦恩队长伤口恶化,再加连日搜寻“少年金矛刺客”未果,他一怒之下发出最高通缉令,将少年的画像贴满了每个街头巷尾;再比方说只因少数囚犯趁乱成功逃狱,为杀鸡儆猴警告剩下的人,有大批无辜囚犯惨遭毒手,盖林塔地板上的鲜血连续清洗了三日三夜也没洗干净。
一时间,全城戒严,都城守备队倾巢而出,整个大卫堡被折腾得沸沸扬扬。
但与此同时,他们重点搜捕的对象,却在废弃的客栈睡得又香又沉。
野狼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死过了。他是个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被惊醒的人,就算握着刀也不一定能睡得安稳,总有一根神经绷着随时准备战斗。毕竟,他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如果警惕性那么低的话,那么也很难活到今天。
可今天却奇怪得很,他居然一觉睡到日晒三竿。直到太阳都晒屁股了,失灵的生物钟才懒洋洋地敲了两下。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很舒服,野狼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结果他向上一用力,咦,居然没坐起来,什么人正重重地压着他。
野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是看到结实精壮的胸脯,然后是紧密强健的八块腹肌,气势逼人的男性部位,嗯……这个尺寸有点惊人,最后是修长完美的双腿。
野狼缓缓抬头。男人看上去要比他大个七八岁,他似乎害怕被阳光刺了眼睛,侧偏着头睡着,大半张脸都朝下。一头火热的番红长发披散下来,隐隐露出高耸的鼻梁和英俊的面孔。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阿斯蒙蒂斯。野狼不由松了口气。
阿斯蒙蒂斯似乎是感觉到动静,习惯性地收紧手臂,下巴抵着野狼发顶的漩涡,把他搂得更紧了。野狼枕着他的手臂打了个哈欠,侧头重新合上眼皮,准备继续睡去。
然后大约过了五分钟,野狼迟钝的大脑这才缓缓开始运作。刚才看到的画面快速掠过,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咦?
为什么是成年人版的阿斯蒙蒂斯?
而且还是梦里的的那个阿斯蒙蒂斯?
我记得昨晚和我一起睡的明明是……
卧槽!
野狼迷糊的大脑瞬间被惊醒。他猛地坐起来,扭头死死瞪着身边的男人,满脸的惊讶简直连掩饰都掩饰不了。
等等,等等等等!
怎么是你!?你怎么突然从梦里跑出来了!?这里应该是现实吧,我应该不是又跑到塞壬的梦里了吧。
还有,昨儿晚上兽化的阿斯蒙蒂斯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昨晚替他拔箭处理伤口后,他痛得受不了,而且不停撒娇,我一时心软,所以就让他趴在床上和我一起睡了。反正这是废弃的客栈,虽然没有被子而且布满灰尘,但好歹有张够大的通铺,能够容得下那头巨兽。现在他人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你又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意外实在是太过超乎想象之外了,尤其是在半睡半醒、神志不清的早晨,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裸|男拥抱着同眠……请原谅野狼还没有发育成熟到能轻松应对这种事情。
野狼抓狂的揉乱自己的头发。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太乱了,太乱了,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阿斯蒙蒂斯丝毫没感到他内心的纠结,还是那副睡得跟个死猪似的表情,但因人形抱枕的突然消失而皱起了眉。
他闭着眼睛伸手四下摸索了半响,指尖总算碰到野狼的身体,也不管那是什么部位,用力一揽,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一声清脆响亮的“啪”,回荡在空旷的客栈。
客栈门口,睡在自己呕吐物里的尼克被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视线一片光亮,他觉得自己被正午的太阳刺得眼疼头疼腰疼胃疼脚疼……总之哪儿都疼。
啊啊啊,好难受啊,他捂着脑袋想要站起来,但强烈的晕眩感却使得他不得不靠墙坐下。宿醉不是没有代价的,喝的当时只觉得人生痛快再来三杯,但喝完以后的第二天早上,偿债的感觉却总能叫人痛不欲生。
昨晚上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