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
这是野狼的第一反应。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动摇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打扮。
他们似乎来自常年炎热的南大陆,服装款式古怪不说,而且这么长的一件袍子,几乎是由一整块亚麻布组成,材质单薄而又粗劣,甚至打着补丁。从左肩向右下脚踝,则披着一件十公分宽的红色绸布,密密麻麻地绣着黑色的古老符文。那符文似乎有些奇怪,野狼瞥了一眼,竟然觉得有些眼晕,于是赶紧收回目光。
此外,他们似乎对寒冷的免疫能力相当高,寒风凛冽,他们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夏季僧袍,而且还是单袖,整个右手臂以及部分右胸,都袒露在外。他们也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湿漉漉的岸边,时不时有潮水飞溅而来,冲刷着他们的脚背,长至脚踝的衣摆下,也沾有斑驳水渍。这种打扮,真是让人看着都想要打哆嗦,可是他们却神色自如,仿若正悠闲地漫步于热带草原。
左边是个长发及肩的消瘦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面白无须,颧骨高耸。眼眶深陷,但却神色傲慢,若不是这一身古怪僧袍的话,野狼或许会认为他是个苦宅象牙塔的大学士。
右边的则是个身高两米的秃头黑人,肌肉强劲,满头刺青,左侧的脖子更是有一大块皮肤被割了下来,不过年代久远现已愈合。总而言之,这是个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黑人,与其说他是个僧人,野狼倒更愿意相信他是个强盗土匪。
不管是傲慢的白人“大学士”,又或者是冷硬的黑人“强盗”,单独拿出来,绝对都是相当棘手的人物。然而他们却都自愿屈于人后,像个忠实的奴仆一样,守护在前面那人的身后,态度相当的恭敬。
照理来说,既然能够屈服这么两个厉害的人物,那么他们前面的人,应该是个比他们更加厉害的高手。
然而事情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此。
在二人前面的,居然是个怎么看怎么普通的老头儿。花白的头发,伛偻的后背,慈祥的面容,就和每一个老爷爷的形象一样,和蔼可亲而又容易让人信任。若非要给他评个危险指数的话,大概十有*,答案为零。
呃,当然也不能说他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老爷爷,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断腿老爷爷。虽然有长袍的遮挡,但很明显能够看得出,膝盖以下都是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来,长袍的下半截轻飘飘的就被刮了起来。
以上的观察,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小野狼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锁定在老头儿的身上。
确实,老头儿看上去一点危险性都没有,可有的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反而就越危险。
小野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有事吗?”
而就在他开口的同时,老头儿竟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话来:“有事吗?”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小野狼一愣:“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可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就在小野狼说完的同时,老头儿也说完了同样的内容。“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还是这么长一段话……
心有灵犀?野狼不相信这个。
那么难道……
小野狼充满怀疑地将老头儿上下打量一番:“你会读心术?”
老头儿看着他微笑:“你会读心术?”
狡猾的老东西。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敌是友?小野狼用眼角的余光,不引人注意地迅速瞥了一眼还在挺尸的阿斯蒙蒂斯。黑人壮汉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充满警告意味地上前一步。小野狼收回视线,蹙眉,手心的匕首松开又握紧。
思考片刻,他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说:“我不认为我曾经见过你,但是你看上去似乎认识我。你跟踪我们到底有何目的?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偶然路过,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还有,你不要再学我说话了,这一点都不有趣!”
但是,老头儿却似乎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优哉游哉地坐在轮椅上,双手支在把手上,背向后陷入软软的靠垫里,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小野狼,一边嘴里念出同样的内容来。
到了最后,他甚至抢在野狼的前面,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一点都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