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听见了,但脚步没停下来。
“天凉,海水沾到你身上,容易着凉感冒。”林宽补充道。
冷诺:医生眼里别人都这么矫情?就你自己是铁打的?
林宽退了一步:“你不是要来看桥么。你过去看看吧。天黑了,一会儿得走了。”
在外面,林宽并不叫她“六姨”。
这会儿不着急了,林宽也不喊她名字了。
林宽把风衣凉在桥头,又把上衣也脱了,在手里拧着水,这次光着膀子站在了桥头。
三月初的渤广海边,到了晚上,气温不上十度,穿着上衣长裤的冷诺都冻得有些打哆嗦。
看见林宽袒胸露背的,就算身子结实……冷诺都替他冷。
冷诺想问问他冷不冷,但估计这种人,问了也是白问,她换了个问法,“你,不穿上衣服?”
林宽还在专注着拧衣服上的水,“我拧干就穿上,不然一会儿骑摩托,会把你也沾湿。”
冷诺心里堵得慌,这人,这时候想的竟然还是怕把她沾湿?!
冷诺:“你自己,就不怕感冒?这晚上能骑摩托么?”
林宽:“我没事儿。大哥和林立都在家等着。不过,晚上的确是凉了,这又冷又湿的,要不……”
冷诺抬起头,看见林宽头发上还在流水,她没说话,等着他能说出要不后面的方案b。
林宽顿了顿,“要不,我送你去招待所吧。渤广造船的招待所就在附近。也不贵。不过,我晚上有夜勤,不能陪你睡了,你一个人,行么?”
冷诺瞳孔一震:这要是没夜勤,你这是打算咋整?
她根本没法回答这个行不行。
回家
林宽看冷诺没说话,扬手把湿乎乎的衣服先披上了,才往冷诺身边走近一步,“招待所一个晚上3块。钱,你不用担心。”
3块?
这在常人家,可是咂舌的天价了。
关键冷诺担心的根本也不是住宿费的事儿,她摇了摇头,“不去。回家。”
林宽好像没听懂,“你说什么?”
冷诺抬头看着他,“我说回家。”
“噢。回家。”林宽嘴角一扬,突然露出了一抹没藏住的笑,他乐了。
“你,笑什么?”冷诺不解。
“没什么。好,回家。我把衣服烘一烘咱们就回家。”林宽不停地重复着“回家”两个字,又把刚披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冷诺这才反应过来了,她这“回家”两个字的分量,听起来,像是把林家当自己家了。
“那,你等等,我去那边借个火,把衣服烤干了再回去。”林宽音没落,人已经跑开了。
冷诺看见林宽往不远处几个吸烟的路人那里说了几句话,再远些便看不见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桥头只有一处瓦数不高的白炽路灯,刚刚能勉强照明。
冷诺很想去看看落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