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宏对老爸的熟悉程度,甚至耳中都听到当年的枪炮声,周宏几乎要击案叫好,居然让人如此心神牵引,情不自禁投入他所说故事当中,看来老爸能追到老妈,不是偶然啊周宏心道,今日之后要对老爸刮目相看,或者,年轻时的老爸就是这个样子
“他那只手可是专门扣动狙击枪的手,在我们521部队,他是王牌中的王牌,过去他就喜欢编织小玩意,不过是练习手指的弹性、力度与技巧,现在,他却靠此为生”周建国言语犹如金石
一直站着的,犹如一座黑塔的高瘦警卫禁不住动容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十多个城管冲了过来,其中两个对他推推搡搡,我儿子看不过去,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周建国眉头一扬,像是出鞘的剑一般,“后来,我们都去他家,一间地下室,妻子瘫痪在床,我问过他,这些年来苦不苦?他说不苦,他说这话的时候,望着他躺在床上的妻子”
众人闻言动容,人与人之间,相差太多,彼此情感很难交流乃至共鸣,但是周建国寥寥几句,简洁明了就犹如白描一般,那地下室,那床头躺着瘫痪的妻子,那独腿的退伍老兵,两个人斗室里相望,就好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苦还是不苦?这问题让众人不约而同的思索起来
即便是刘媛媛也深思这个问题,她跟蒋必清在一起幸福还是不幸福?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头,居然有那么一点羡慕那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刘媛媛所拥有的家世,物质条件是许多人一辈子都盼望不了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会产生羡慕的感觉?这太荒谬了然而,羡慕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刘媛媛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这等爱情
薛哥的神色依然没有变,但他的内心却在微笑蒋雨帘找的男人,即便再怎么看都是个普通退伍老兵,再怎么看都是一掉在田地的土疙瘩却依然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周建国就是当年的那个特务排,他就是一把尖刀不露出来的时候寻常得很,一旦露出来,闪烁着逼人的寒光薛哥忽然看到从前冲锋的场景军号吹响,所有战士跳出战壕如虎狼一般跳了出去,前边不断有人中枪倒地,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明白周建国内心强大的源泉所在,即便是面对他也一点都不怯场
“最后我跟我这战友单独聊天的时候我问他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动手?事实上,即便他只剩下一条腿,那十多个城管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到这周建国停顿了一下,就像是一股汹涌的风在内心鼓荡他需要平复一下,过了两秒才道:“他说当了一次兵,就是一辈子的兵,兵,永远不能打老百姓”
这一下所有人都肃然了,薛哥身后那高瘦警卫啪的一声并腿站立,就差敬礼以表示他的敬意薛哥嘴唇颤抖了一下,忽然拿过酒瓶,站起来给周建国的酒杯倒满白色的酒液,然后给自己也倒满,端了起来,道:“来,建国,为你战友的这句话,我们干一杯”
周建国点点头,两个杯子中空中猛的一碰,两个人一仰头干了
周建国并非是为自己开脱,只是这几日见王实境,心中一直郁结,又见到薛哥这么大的官,他又说了关于“苦”的话题,周建国正好借题发挥
蒋雷晨居然有一种回到年少时候的时候,喝了一句“好”,自己满了一杯,道:“我作陪”
薛哥放下酒杯,道:“我们的战士,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国家的钢铁长城他们没有愧对国家人民,国家和人民也不能亏了他们”
“我敬一下薛叔”周宏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薛哥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宏,笑道:“上阵父子兵是?”
蒋必清心里叹了一句,从前他还是小瞧了周宏,这人不仅仅是面对自己不惧,似乎就没有他害怕畏缩的
“我问薛叔一句,王叔作为退伍军人,国家有功之臣赶不得,那地铁站其他的小摊小贩就能被城管驱来赶去?”
周宏这话一落地,蒋家人面色就有些变,刘媛媛瞪大了眼,今夜周氏父子太让人吃惊了
“不应该为了城市的整洁光鲜而让小摊小贩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改革的成果应该让所有人都得以享受”这也是周宏一直想说的话,前世他生活在社会底层,挣扎于一日三餐,他看到了许多,他要跟这“薛叔”反映反映
如果说周建国说出的知识退伍伤残军人生存状况的话,那么他儿子就把整个底层人民都掀出来,“改革的成果应该让所有人都得以享受”这话说得太先进了,有点那个什么…振聋发聩老实说,周宏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若干年以后报纸经常出现的词眼,他先拿来用了不过他的一丝不好意思,又恰好的衬托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好好雨帘,建国,你们有个好儿子”
“薛叔”蒋必清适时说道:“周宏他现在在燕大就读历史系研究生,而且是季老的关门弟子?”
“哦?”薛哥盯着周宏
“而且,”蒋必清也学会卖关子,停顿了一下,这个场合可不能让周家父子专擅其场,说道:“周宏他去年还在燕大做保安,还只是高中毕业,他是季老看中,破格直接招为研究生的”
“居然有这事?”薛哥哈哈一笑,道:“那是的喝一杯,季老也是我的老师,我们算同门了”
蒋雷晨心里恍然,儿子反应快啊蒋雷晨先前还有担心,怕妹妹一家人上门,表现有个不得体,其他人看轻了这其他人,自然是指儿媳妇之类的外姓人,现在看来,比自己所预料最好结局还要好上几倍
碰杯后,周宏一口干了,道:“我干,薛叔随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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