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卿眼底露出了厌恶之色,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传闻,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将军府的脸面彻底被丢尽了。
幸亏那些传闻母亲还不知道,否则定必要被气得犯病。
与将军府不同的是,镇国公府的管事陈福带着两位嬷嬷和那几颗珠追着御辇,他们是追得开心,追得激动,也追着落泪。
他们家姑娘立功回来了,而且从南疆带回了国公爷和几位少将军们的牌位。
虽然国公府里也供着他们的牌位,但这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灵魂也一定会依附在牌位上,跟着凯旋回京。
宝珠笑得最开心,也哭得最厉害,一双腿飞快地追着,嘴里喊道:“姑娘,姑娘……”
林夜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又笑又哭的,真是半点矜持都没了。
谢如墨与林夜柔坐在一起,他瞧了一眼宝珠,想了一下,“她叫宝珠对不对?”
“王爷还记得她啊?”林夜柔有些意外。
“记得。”谢如墨扬唇微笑,“本王记得有一年去万宗门,这丫头在树上打枣子,见到我与你师兄,她吓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林夜柔显得更意外,“王爷去过万宗门?”
“嗯,上南疆战场之前,每年都去一次。”他轻轻地说,六月的阳光,灼灼地映入他的眼底,很快变得黯淡,“之后便不曾去过了。”
“我竟不知,也从未见过王爷。”林夜柔诧异地看着他,“王爷为何每年都去一趟万宗门?”
"游历,也找你师父和师叔指点武功,你没见过本王不奇怪,本王来去匆匆,且住在万宝斋,你向来是躲着那个地方的。"
林夜柔啊了一声,连她躲着万宝斋都知道?看来,师父和师叔没少在王爷面前说她的糗事。
万宝斋是师叔的住所,但里面有关禁闭的暗房,每一次犯错她就被关在暗房,所以她没事都不会去万宝斋的。
而且,她在万宗门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师叔,师叔万年一张大寒脸,主宰者万宗门的刑罚,不止她怕,师门人人都怕他,连师父作为他的师兄也要让他几分。
林夜柔心头暗自惊讶,原来王爷以前每年都会去一次万宗门啊,都是儿时认得的人,为何不找她叙叙旧啊?
游街之后,礼部侍郎便接他们入宫吃庆功宴。
只是庆功宴是有名单的,并非人人可以去。
顾长野在名单之列,但娇焓没在。
若是以往,娇焓定必是要问礼部侍郎,但如今她锐气全无,礼部侍郎宣读名单之后,没有她,她便转身走了。
宫中,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们作陪,太后更是命人赏了美酒过来,且传令让林夜柔在庆功宴结束之后,到慈安宫去见她。
自从嫁入将军府,林夜柔就不曾入宫拜见过太后。
一是困于内宅,侍奉患病的婆母;
二是知晓婆母公爹的心思,公爹和大伯小叔都想谋前程,若是知晓太后喜欢她,难保不会生出别样心思,她不愿多生事端。
庆功宴挺无聊的,都是些恭维的话。
对北冥王恭维最多,其次不是那几位泡在南疆战场好些年的老将,反而是她这个新将。
赞她有乃父之风,年少英勇。
也有不识趣的,拿顾长野开玩笑,问他是否后悔了。
问这句话的是兵部左侍郎,他已经喝了几杯,脸上发红有几分微醺。
本是打趣的一句话,顾长野却望向林夜柔,眼底幽幽,几度欲言又止。
他不敢说后悔,因为虽是他求的,也是皇上赐婚,他就算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敢说出来。
可这表情却叫人瞧出了几分味道。
这小子还真后悔了啊?
气氛被弄得有些尴尬,林夜柔虽表面淡然,心里却觉得黄侍郎着实是醉了,这话岂能在这场合问?哪个场合都不该问。
谢如墨出声解围,“本王还要谢过兵部,能及时送来冬衣,不然这场仗可艰难了,敬李尚书。”
他提杯,冷眼扫过兵部尚书李德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