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轻轻吐纳一口,缓缓道:“说起来,皇子妃是六殿下宁肯下大代价也要娶回门儿的,可见对皇子妃的爱重了,且六殿下也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有秀逸俊美,京里哪个女子不羡慕您?”
徐凝儿想到未嫁前在闺中姐妹中的风光得意,心中微微得意,又想到嫁人之后的受的冷遇,又忍不住酸涩起来。
她立在当场,神色沉静:“还有。。。九殿下待奴婢极好,处处都照顾周全了,时时体恤着,奴婢今日说句不吉利的,若是哪日九殿下去了,奴婢立时就找条绫子跟了他去,怎么会吃着这头望那头?”她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神情娴静若水:“就跟您待六殿下的心思一样,奴婢觉得这世上再没人比九殿下更好了。”
徐凝儿心里一松,又忍不住微微倾下身子问道:“那六殿下对你。。。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杜薇看她一眼:“奴婢说了,奴婢心里只有九殿下,至于六殿下怎么想,那是王妃该关心的事儿。”
徐凝儿看着她,又是松了口气,但想到夫婿宁可巴望着一个求不得的人,都不肯和自己好,心中更添了些酸苦,她缓缓地放松紧绷的身子,神色疲乏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杜薇躬身退下了,一转身儿神情却又些讥嘲,根据她这些天得来的消息,这世徐家和宫留善离闹翻也不远了,徐凝儿的好日子只怕也过不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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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徐夫人因着前日来为闺女撑腰无果,急怒交加之下竟然病倒在床上,徐世子在家侍疾,所以徐府这次只派了徐轻言来给徐凝儿过寿。
这边宫留善正陪着徐轻言游园,徐轻言见那么多宾客他都不理睬,只独独陪自己一个,还道宫留善是看重娘家人,要私下里为前日的事儿道歉,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宫留善和他并肩走着,一边缓缓笑道:“前日的事儿是我无礼,这才得罪了岳母,还望小舅回去帮着美言几句。”
徐轻言心说果然来了,不免露出几分喜色,抖了抖蜜合色绸杭直裰,面上还是拿乔,故作为难道:“家母回家之后可是恼怒得很,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
宫留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面上还是蹙眉叹息道:“这可是我的罪过了,前日瓦剌进贡上了好些毛料雪参等物,圣上赏了些给我,我便都给岳母送去,权当是赔罪了。”说着目光一转,看着徐轻言温言笑道:“听说小舅最近好到教坊的绿岚姑娘那里听曲,不如就由我出面买下送给小舅吧,也算是能弥补些罪过。”
徐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必担心,我一定把家母劝转回来。”
宫留善微微一笑,两人继续沿着小道儿往前走,忽然听到女子的声音传来:“都说六殿下府上景致好,我瞧着还没有我们瓦剌草原上的风光美。”
语音有些生涩别扭,正是那个瓦剌公主叶赫的声音,她跟汉人在一处总觉得气闷,所以便自己到园子里走走。
接着是管事回话道:“您先别着急,跟奴才往里走走,咱们汉人的园子讲究的是含蓄美,一次不能露全了,好景色都在后面呢。”
宫留善故意看了徐轻言一眼,皱眉道:“想不到前面竟有女眷在,咱们还是避嫌先走一步吧。”
徐轻言忙道:“咱们问心无愧,只要光明磊落,由得旁人怎么说,也不必太过避嫌了。”
上次除夕宴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这位叶赫公主的,极火。辣明艳的一位美人,跟汉族女子风情迥异,他早就想上手这等稀罕货色了,只可惜后来她嫁了大皇子,他也没法子再见了,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岂有错过的道理?
宫留善心里鄙夷,不过面上还是故作恍然道:“小舅说的对,是我想左了,她既嫁进了大皇兄门了,倒也算你我的亲戚了。”
徐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然后就亟不可待地拉着宫留善向前了几步。
这时候叶赫也被府上的管事陪着往里走,两方人正好对上,徐轻言忙忙地跑了一个眼神过去,一个是色中饿鬼,无肉不欢,一个是夫婿病弱,春闺难耐,两人眼神立刻就在半空中胶着了起来,且瓦剌风俗,女子并不讲究贞。操,男女相好常有情。热难以自禁之时,所以叶赫见徐轻言英俊,又是眼底含着火。热,心尖儿一酥,直直地任由他打量。
徐轻言忙开口,轻佻笑道:“都说大皇子好艳福,迎了位貌美的侧妃进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就一揖到底:“臣是中山王徐开之子,行三,姓徐名轻言,小字修德。”他虽说着话,但眼珠子都快黏在叶赫身上了
叶赫听他身份尊贵,心中更加欢喜,也行礼学着汉人女子说话道:“妾身是叶赫。”
宫留善在旁瞧着,倒是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干。柴,烈。火了,不过。。。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旁边的管事见机对着他微一躬身,做了个‘人已经带到’的手势。宫留善微微一颔首,然后那管事就上前几步,提高了声音道:“殿下,前头宾客出了点子事儿,需要您去瞧瞧呢。”
宫留善故意斥道:“没眼力价儿的奴才,没看到我在陪舅兄呢。”
管事故作为难道:“这事儿实在是棘手。。。离了您不好办啊。”
宫留善故作不悦地斥了他几句,然后对着徐轻言为难道:“小舅。。。你看。。。”
徐轻言此时巴不得他早些走,连忙点头道:“您有事儿就先忙着吧,不必管我,我自逛着便是了。”
宫留善一点头,随意歉然几句便转身走了。
这时候叶赫也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婆子,徐轻言忙上前几步,挨在她身边动手动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