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本来对这桩婚事不是多么期待,一来年龄已过半百,对那男女之事淡了不少;二来本来就是为了扼制楚国才联姻,与感情上的事无关。前来娶亲也与昔日征战无异,无非都是为了争霸中原,只是没有了金戈铁马与那击鼓鸣金之声,换了些丹车锦帐,多了些香软之气而已,远没有游历宋、陈更心旷神怡。
但当他迎娶了蔡姬之后,没想到娶了一个绝世佳人,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貌美如画,立于众人之中,就像一支鲜花处于绿叶丛中,又像沙石之中的一汪清泉。又天生活泼俏皮,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振动着人的心弦。当看到她第一眼的那一刻起,如一缕春风吹入心田,心中立即一片春波荡漾,埋藏在丹田深处的那粒种子一下子就被她那撩人的眉眼唤醒了,一刻不停地躁动,让他心神不定。
齐桓公一下子沉浸在了新婚的甜蜜之中,起则并肩,宿则同卧,日日形影不离。每日早朝也变得像是应付差事,心不在焉。鲍叔对齐桓公谏道:“君上凡事当以国事为重,不可沉溺女色。”齐桓公听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寡人知过矣。”但收敛几日,便故态复萌,又日日与蔡姬粘在一起。一日,看鲍叔实在说得紧,便自责道:“寡人不幸而好色,奈何?”
鲍叔看了心里着急,私下里对管仲道:“管兄推荐的好亲事,竟使君上如此着迷,这如何是好?”
管仲嘻嘻一笑,并不以为意,“谁没有过新婚燕尔之时?”
“自古女色是祸水,管兄忘了纣王宠爱妲己而亡国,幽王迷恋褒姒而东迁?”鲍叔忧心忡忡地说道。
“鲍兄差矣,”管仲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殷纣亡国,大周东迁,真得是因为男欢女爱乎?非也!若不破坏法度纲常、宠信奸佞、杀害忠良、是非颠倒,任由多少个妲己、褒姒也不会亡国。”
二人知己,无话不谈。管仲历来多奇言,鲍叔时常领教,听了并不觉得十分怪诞,半信半疑地望着管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管仲又劝道:“鲍兄放心,不出一年半载君上就会自己从床第间走出来,你我就多辛劳一些,让君上安安稳稳地度他的蜜月吧。”
“这蜜月也太长了些。五十多岁的人了,还痴狂依旧,”鲍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一声,“还真是少见。”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喜事时间也过得快。转眼间又到了八月,管仲提醒齐桓公,与江、黄约定结盟的日期临近,君上该动身了。齐桓公神情一愣,以手加额道,时间过得这么快,未觉春夏却已到秋!
约定的结盟大事不容耽搁,也无法让他人代劳,只好与蔡姬道别。蔡姬低头垂泪不止,反复叮嘱:“小童日夜盼望夫君早日归来。”齐桓公看着蔡姬一副眼泪汪汪、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好一阵酸楚。
在途中,齐桓公一连数日都闷闷不乐,坐在车上不理人,闭着双眼似睡非睡,满脑袋里都是蔡姬的音容笑貌。
齐桓公一路匆匆赶到宋国的贯地,与江、黄二国歃血为盟,二国共尊齐桓公为盟主。齐桓公以礼相待,并不因国小而有轻视之意。二位国君长期受楚国欺压,在楚王面前难免低声下气,今见齐桓公彬彬有礼,心中自然高兴。齐桓公见二位君主处处殷勤小心,是真心归附齐国,孤立楚国的计划又前进了一步,霸主的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他当即遣使将与江、黄结盟的消息遍告天下诸侯,并确定于明年八月与诸侯同盟于齐地阳谷。
齐桓公心中惦记着蔡姬,不愿在外逗留,正要告辞返国,却传来了楚国伐郑的消息。原来,楚成王见齐桓公先是结亲于蔡,继而又与江、黄结盟,自己未能北下服郑,齐桓公却步步南逼过来,心中大怒,又一次率师伐郑。楚成王有个大夫名叫斗章,能文能武,骁勇善战,最受成王看重。成王使斗章为先锋,率领兵车三百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向郑国杀来。
齐桓公见报,心中骂道,这蛮楚坏我好事,真不让人安稳!他急忙与宋桓公一同出兵救援郑国。
却说楚国斗章一路挺进,很快来到郑国聃邑,郑人没有想到楚人来得这么快,毫无防备。斗章在夜间发起偷袭,一举攻下聃邑,俘虏了聃伯。斗章向楚成王报捷,楚成王夸奖一番,然后却让斗章撤军。斗章不解,首战告捷,正宜乘胜出击,为何休战?便向楚成王请缨道:“大王假臣时日,臣定能攻至新郑城下,让郑伯来降!”
楚成王笑道:“寡人之志岂在区区一郑乎?”挥手示意斗章不必再言。这郑国就是一个钓饵,要让齐桓公咬住不放。他坚信只要耐得住性子,每年来伐一次,就会把齐桓公拖得疲沓起来,不出四、五年,就会把他拖死,到时得到的不仅是郑国,整个中原都将逃不出我大楚的掌控。这时早有探子来报,齐、宋援军火速前来,已入郑境。楚成王见吸引齐桓公来救的目的已经达到,让大军就地休整几日,看看齐、宋援军将至,便满载着战利品凯旋而归了。
齐桓公见楚国避而不战,尽管有种被挑逗的感觉,但也觉得这样也好,目前决战的时机还未到,楚军主动撤退正求之不得。因此上并不追赶,随即也班师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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