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仕郎!”
“阿尔托莉雅!”
我们相拥而泣,为爱情的坚强而落下眼泪,为两个人的努力而欣慰。
哪怕是洗漱完毕,这恍若隔世般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等到吃早饭时,我也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坐在家里,仿佛等下出门,还会回去那片草地,还会见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亚瑟王。
“手背上没伤,确实是梦啊…”
ー
我们俩吃早饭的兴致都不太高,随便吃了点就开始讨论起这个梦境来。
“那个人是?”
“仕郎,那个人是我的灵基的意识,你可以认为就是本体…实际上,灵基就是英灵们的身体,在他们濒死时,英灵殿将他们的身体收集,再以魔力供养,保证他们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和思维能力;之后就用魔法复制他们的思维和身体,作为英灵重现于世间。”
“听上去和活死人一样。”
“是的,因此成为英灵被视为一种痛苦,我们与世界的意识签约ー啊,当然,这个世界没什么这种东西ー本体被囚禁,思维陷入永世的轮回中,直到在圣杯战争中完成心愿,我们的那些执念才能最终逝去,完成从生至死这一过程。”
她叹了口气。
“但是身体依旧会被永远囚禁,无法取回。她也说了这一点,我只有赢得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才能重新成为人。而原来的身体,恐怕就,嗯,物理意义上的升天了。”
“她为什么会…看上去这么特别?”
“因为英灵召唤的标准是该英灵生前的全盛期,我自然也是这样,以全盛期为模板的我,能够鲜活地活跃在世界上;可是,原本的我…”
“她就永远地被困在了死亡的一刹那,那一副被重创濒死,俨然已经是活死人的身体,想必也产生不了什么有活力的形象。唉…我不清楚该说那个人什么,她…不,我,被困在永世轮回里的我,显然已经逐渐丧失了思维能力,最后只有那股子执念支持着,像一个行尸一样,在空无一人的思维里走动。”
阿尔托莉雅悲伤地说
“她知道自己的罪孽,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已经过了千百年,临近崩溃的思维,死亡的阴影和那些心魔梦魇……我实际上恨透了自己,因此把自己成为亚瑟王后的思维囚禁在死亡当中,而把另一个,那个没成为王的我剥离开来,让她永远生活在那片草地和树荫下,硬生生创造出了两个人。”
“她希望第一个阿尔托莉雅和我的爱人结合,这样就能永远不再有亚瑟王?”
“正是如此,她…灵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从者分身的回馈,她透过我的记忆知晓了我们的事情,然后为了解脱,冒险将你我的思维全部召唤至灵基的思维中,再把自己创造出的那个少女送给我。……这样的话”
“我们只要赢得圣杯战争,阿尔托莉雅会成为真正的人,就将带着成为亚瑟王之前的记忆生活,从而摆脱亚瑟王的阴影。”
我颇有些感叹。
“她如果好好说话表明意图,兴许我还不至于拼命。”
“仕郎你也知道,我…没经过开导前就是那副臭样子,更不用提千百年来的折磨了,她已经变得非常混沌,没了什么行为评定能力。”
“那有救下她的可能吗?”
阿尔托莉雅摇摇头。
“仕郎,她已经连亚瑟王都不是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赢得圣杯战争,然后带给她解脱。只要我重新获得身体,她的愿望也就实现,她的思维就可以安息了。”
我们俩同时叹了口气。
“那现在阿尔托莉雅能记起来以前的事了吧?”
“是的,截止到选王之日前一天,所有事情的细节都能想起来。”
我露出苦笑来。
“我可得说实话,你那本尊刚开始给我吓了一跳。”
“她就是这样了……”
“那枪是什么来头?挺难对付的。”
“…仕郎,你能听从我一句话吗?如果遇到强敌,而我在战斗中被困住,不要管我,立刻跑掉,好吗?……仕郎?”
我突然感到那股子如同火焰般燃烧的血液烧灼着我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