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一把又一把,即使不舍,可浅坑最后还是成了微微隆起的坟包。
“娘,再等等,女儿一定会回来的,会将你与爹合葬同穴、同棺。”
“娘,你走了,女儿可咋办啊。”
“我才七岁,我也需要被守护啊。”
女人走得太突然,以至于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女孩茫然无措,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
“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守护好小雨的。”
“除非死亡,否则没人能将我从小雨身边带走。”
义母的两柄鸳鸯剑,女孩留下一柄,带走一柄。
翌日。
天光微亮。
女孩舍弃木板车,只带走小屁孩,还有两只戏箱,两个陶罐。
……
仲秋,八月初三。
古道上,女孩背着小屁孩,左手两条手臂挂着两只戏箱。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日上三竿之际,苍雪微微抬头眯眼。
粗糙通红的小脸蛋,滚滚汗珠于下巴滴落。
枯黄的发丝黏在额头、两鬓间,嘴唇干裂,迸出一条条血缝。
“那是……一个村子吗~”
一刻钟后,女孩立于一块等人高的青石前。
青石上镌刻着三个大字,可惜从未上过学塾的女孩并不认得。
将目光收回,再投向村落。
山坳里零星散落着二十来户人家,远不及长留村。
土墙倒塌,院门虚掩。不闻狗吠,难觅人踪。
“也是全村人集体逃荒了吗~”
苍雪寻了一座还算完好的小院,走进屋子,将小屁孩放于木床上。
从晌午搜至日落黄昏,搜遍家家户户,几乎捻走每一口米缸中的最后一粒粟米。
女孩勉强集了小半碗。
喝下粟米粥的翌日清晨,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的小屁孩终于苏醒。
“姐姐,咋不见娘亲?”
小屁孩一句话,问的苍雪哑口无言。
沉吟了好一会,女孩柔声道:“娘亲提前往龙城去了,说是给咱俩探路。”
“真的吗?”
小屁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苍雪。
女孩点点头,“姐姐啥时候骗过你。”
“娘亲是大人,大人不该丢下小孩子的。”
小屁孩一脸认真道:“等到了龙城,姐姐,我一定要打娘亲屁股。”
……
休息了两日,确定小屁孩能跑会跳,姐弟二人于八月初六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