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琉一副柔肠转千回时,皇后娘娘到了,因此次是皇后娘娘入主中宫后第一次大型宴会,虽有严大总管总管全局,皇后娘娘还是忙的脚不沾地,可苏凰歌旨意下了,她自然不好推脱,匆匆赶到了来仪宫,结果竟是要来帮严明琉挑选衣服饰,顿时不爽了,“严明琉,你还真当你是个人物了,要本宫一赶来为你挑衣服?本宫怕你受不起这样的福气!”
严明琉委委屈屈开口,“娘娘,后娘娘恐臣女失礼,这才请娘娘指教臣女,臣女万万不敢劳烦娘娘”。
“你这是拿后娘娘压本宫?”
严明琉睫毛微颤,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眼眶,“娘娘恕罪,臣女不敢”。
严明珠最见不得她这种柔弱无助的可怜样,抬手就要赏她个耳光,抹茶见机不妙一个闪身挡在了严明琉面前,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座鲜红的五指山。
“娘娘恕罪!”一屋人都跪了下来,包括严明琉。
严明珠怒,一脚踹上严明琉心口,抹茶拦阻不及,严明琉啊地一声滚倒在地,严明珠再次抬脚,却被抹茶死死拉住,“娘娘思,晚上后娘娘还要带严姑娘去赴宴,倘若被抚远将军发觉了——”
“被他发觉又怎样?不过一个会打仗的莽夫,不是我爹抬举他,他能封什么抚远将军凤阳侯——”严明珠说到这,忽地顿住声音看向严明琉,冷笑,“怪不得敢和本宫叫板了,原来是后娘娘有意给抚远将军指婚,严明琉,你真以为你嫁了未朝华就能一步登天了?那未朝华真有那么好,又怎会轮到你?伯父嫡出的妹可只比你小半岁!”
严明珠说完拂袖而去,严明琉怔怔看着她绣九羽凤凰撒紫红牡丹花的衣摆缓缓消失在面前,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抹茶一叠声的叫着请医,又扶着严明琉站了起来,指挥着一群宫人服侍严明琉更衣洗漱,细细替她抹了一层脂粉遮住哭过的痕迹,末了殷殷叮嘱道,“姑娘,娘娘脾气躁了点,心却是好的,过后跟娘娘认个错,娘娘不会放在心上的”。
严明琉虽是庶女,但因着是长女,严大丞相难免娇宠些,否则这次进宫陪伴苏凰歌的差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加上她姨娘、同胞弟弟都得宠,平时吃穿用跟严大丞相嫡出的姑娘也没多大区别,甚至因着严大丞相的宠爱,在府里的风头隐隐有盖过姑娘之势,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时心口疼的厉害,又听说自己还要去给严明珠赔罪,虽不敢出口顶撞,却只闷声当做没听见。
抹茶一见自然也知道她没听进去,叹道,“姑娘您可要拿正了主意,娘娘是正宫皇后,后娘娘又宠着,就算姑娘不惧,日后入了未家门,耽误了夫君的前程可就是大罪过了”。
严明琉依旧没出声,抹茶叹了一声,行礼退下,门外抹荷低声问道,“抹茶姐姐,要是严姑娘闹起来,后娘娘会不会罚皇后娘娘啊——”
“悄声!”
抹荷撇嘴,“后娘娘那么宠皇后娘娘,平日都不舍得让皇后娘娘来请安立规矩,肯定不会罚皇后娘娘,但少傅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没伺候好,到时候一顿板肯定是跑不了的,你不怕挨板,我怕,我这就去求姑娘去!”
“抹荷!”
抹荷个头小,灵活,抹茶没抓住,被她蹬蹬跑进了内室,只好跟了进去,抹荷倒豆一样将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眼巴巴道,“姑娘,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给您梳个顶好看的头,保管姑娘今晚将所有的命妇淑媛的风头全部压下去!”
严明琉噗嗤笑出声来,“说话算数!”
抹荷哈巴狗般直点头,严明琉点了点她的鼻,“刚刚抹茶姑姑将厉害都说给我听了,我又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放心吧,你来给我梳头,抹茶姑姑,你刚刚也受伤了,快去抹点药,别让后娘娘瞧出端倪来”。
抹茶松了口气,行礼退下,严明琉挥退一众小宫女,“都出去,人多憋闷,留抹荷姑姑一个就行”。
抹荷继续点头,“我一个就行,你们都出去,姑娘,不是抹荷自夸,后娘娘一直说八个抹字辈的,就抹荷最机灵,绝对能服侍好姑娘”。
苏凰歌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均由苏少傅亲手**,大多沉稳内敛一如抹茶,只得一个抹荷性跳脱口无遮拦,苏荇数次想换了,怎奈苏凰歌喜欢,只好作罢,严明琉自然也知道,漫不经心跟抹荷聊起了家常,抹荷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简直手舞足蹈起来,连梳头都忘了,严明琉状似无意开口,“那你有没有见过抚远将军?”
“当然见过!昨天抚远将军拜见后娘娘,就是我跟抹茶姐姐在一旁伺候的,抚远将军还说严总管的义勾结叛党,杀了他呢!”
严明琉没想到会问出这样一个惊天新闻来,惊的手一抖,“叔父的义?武监?”
“可不就是他!我平日见到他就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抚远将军真威风,说杀就杀了!”
严明琉心中波涛汹涌,抹荷说的再好听也抹煞不了那个也许会成为她夫婿的人杀了严大总管最看重的武监的事实,什么威风,那叫肆意妄为!严明琉想起父亲偶尔说起的只言片语,心头一片冰凉,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这桩看似光鲜的婚事背后恶毒的阴谋,他们用她笼络住未朝华,再出其不意给他致命一击,到时候她就是个**,就算他们放过她,她又怎么活的下去……
“姑娘这门亲事可真是好,夫婿又本事,生的又好!”
严明琉冷笑,就算真的生的好又有什么用?她可不是严明珠那蠢货,光盯着男人的脸看!
“唯一不好就是抚远将军好像娶过妻,姑娘嫁过去还得给个山野村妇磕头,执妾礼”。
严明琉又是一惊,“他成过亲?”
“肯定成过啊!姑娘您想想,抚远将军可都二十七岁了,怎么可能没成过亲?我听到她们都在说抚远将军定然是偷偷杀了结发之妻,要到京城来尚个公主郡主的,戏里不都是这么唱的么?将军凯旋归来,皇上龙心大悦,将公主嫁给将军,从此花好月圆——”
严明琉握着朱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二十七岁的老男人,给她做爹都足够了,还成过亲,要她给个顽蠢村妇磕头,执妾礼,做梦!
“抹荷,你在胡说什么!”
抹荷唬了一跳,怯生生叫了声抹茶姐姐,抹茶恨恨瞪了她一眼,“给我回去,再敢胡乱嚼舌根,我一定禀明少傅大人,赶了你出来仪宫!”
抹荷不敢再说,忙不跌的溜走了,抹茶正色道,“姑娘,抹荷一贯是个不着调的,奴婢从未听闻过抚远将军曾有妻室,必然是外头谣传”。
严明琉甜甜一笑,“明琉省的,姑姑,我心口疼的厉害,不知医到了没有”。
“已到殿外,奴婢正是来请姑娘的,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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