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恭敬退了两步,目送着苏老爷远去,这才继续往外走,刚出二门,童谣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屈身福了福,“爷是不是要去抚远将军府?”
苏荇挑眉,童谣笑道,“是大姑娘猜的,大姑娘说爷定然会去找抚远将军散散心,这不,一猜一个准儿!”
苏荇也笑了,“云湘有什么事?”
童谣拿出一个荷包,“姑娘说请爷代为感谢抚远将军费心,这是姑娘的回礼,做工粗了些,请抚远将军凑合着用”。
浅蓝色的荷包上绣着两枝亭亭玉立的剑兰,碧绿的叶,鲜红的花,细看那两串花又成了篆体的“凤阳”二字,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苏荇捏着柔软精致的荷包,突然想,也许有这样一个费尽心思只为自己绣一个荷包的人,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面上不自觉就露出几分笑来。
童谣却以为苏荇是在嘲笑自家主,嗔道,“爷是越发没个长辈样了,大姑娘知道了,不肯再见爷,爷可别恼错了人”。
苏荇哈哈一笑,将荷包袖入袖中,“你回去跟云湘说,我一定帮她带到,但她若是不给我做一个更好的,她出嫁时可别怪我拦着新郎不让进门”。
童谣呸了一声,“这混账话奴婢可不敢跟大姑娘说,爷有胆单管自己去说”。
苏荇又笑了起来,苏荇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到抚远将军府将荷包交给晒阳的未朝华,未朝华拿着荷包看了一会,扬唇一笑将荷包收入袖中,“我收的礼不少,这收荷包还真是第一次”。
苏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女给你送过荷包?”
“那得看我收不收”。
苏荇失笑,“云湘也送过我荷包,可惜没一个有你那个用心”。
未朝华懒懒一笑,闭上眼睛,苏荇掀起袍角靠上他身边的贵妃榻,笑道,“你这个样还真不像个将军,唔,我好像从来就没见你像过将军”。
未朝华大言不惭,“我是儒将”。
“再儒将平日也得练练剑什么的吧?”
未朝华突然睁开眼睛很认真的看向他,“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苏荇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反问,“是什么?”
未朝华的目光变得幽深,语调也含了七分沧桑,“是谋略武功高到无人可以比肩——”
苏荇,“……”
打击到了的苏荇决定默默鄙视某人,转眼专注打量院角的一丛芍药。
两人一闭目养神,一誓要将芍药看成牡丹,倒也和谐,暮色四起时,苏荇扛不住了,“喂,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一点说设宴的意思都没有?”
未朝华抬手将身边的披风挥到他身上,转头看着他徐徐一笑,这笑容让他本偏于艳媚的气质带上了几许清雅柔和的味道,“藻青,我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近到可以一句话不说的一起过一个下午,然后你很熟稔的要我请你吃饭?”
“其实,你请我吃过饭后,我还想借住一宿”。
未朝华身上那股清雅的味道越发浓重起来,这种感觉苏荇很熟悉,他自己给世人的感觉一直是清雅的,而这种清雅并不是读几本书就能培养出来的,浸淫的是数十载的良好教养与识,未朝华一个带兵之人——
苏荇心中一动,或许,未朝华身世种种传说,并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