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美人今日可真威风啊。”裴兰璧端坐在美人榻上,身后摆放了一扇黑漆折屏,她言笑晏晏,在美人二字上重了重语气。
“嫔妾不敢,嫔妾不过小小美人,能威风也是因为有娘娘这个背后靠山。”裴玉照立即慌张的跪下,连连为自己解释。
冷香扶过裴兰璧起身,她一步一步走向裴玉照,脚步声就像从前她走向裴玉照一样,脚步缓慢,不发一言。
裴玉照紧张的喘了两口气,手有点不自控地颤抖,以前便是如此,只要她做了于裴兰璧不顺心的事情,她就会这样笑眯眯的,然后一步一步缓慢地由冷香扶着走向她。
她不知道裴兰璧会以怎么样的形式折腾她,这比直接挨打还要痛苦折磨,因为她会一直处在恐惧中,不住地猜测各种手段,这些手段会不会用在她身上。
八岁的时候,因为她“碰坏”了裴兰璧的新衣,裴兰璧就把她推进了水池,仆从扔了好几只水蛇进了池塘,她知道那蛇没有毒,就算被咬了也不会死,可是她还是很害怕,她拼了命往岸上跑,但那些人站在岸边又会把她推下去。
她能看到的只有她们肆意嘲笑的面容,刺耳的笑声,她逃不脱,挣不开,最终她们玩够了,全都走了,她终于可以一个人从池塘里爬出来,只是身上多了好几个血淋淋的孔洞。
只是今日,想象中的惩罚没有落下来,裴兰璧竟然扶起了她,“妹妹不必紧张,本宫这是在夸赞你呢,后宫之中可软弱不得,强势些也莫给别人小瞧了去。”
“更何况妹妹如今得了皇上独一份的宠爱,心气高些也是正常。”她的手轻轻搭在裴玉照的手上,感受着微微颤抖的手,她笑意深了许多,冷香说的对,她应该好好利用她这个美貌的妹妹。
她是裴兰璧啊,裴家嫡女,尊贵显赫,在裴府,裴玉照任她捉弄,同样在后宫之中,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嫔妾所做一切皆是父亲与母亲嘱托,为娘娘分忧。”裴玉照垂着脸,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手,忍着恶心一字一句的说。
“哦?那你是打算如何为本宫分忧呢?”裴兰璧笑一声,抬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出去,只留下冷香和晴风。
“嫔妾自当是为娘娘马首是瞻,绝不违逆。”裴玉照先是表忠心,庆幸这么多年她一直性子软弱,所以裴兰璧并不会怀疑她。
又想起今日遭受的责难,她眼眶微红,委屈的说:“只是嫔妾说到底也是娘娘的妹妹,如今不过偶得圣宠,崔昭仪便视嫔妾为眼中钉,今日多加刁难。”
裴兰璧果然将注意力从裴玉照侍寝这件事上移到淑妃身上,于她而言,裴玉照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淑妃确实是她最强劲的对手。
她甩袖转身,眼里的神情真是恨毒了淑妃,阴沉地说:“这个贱人,不过受了淑妃的指使,真当这个本宫失了宠,她们可以横行在这后宫中吗?”
裴玉照眼光一转,明白了原来崔昭仪是淑妃那一派的,不过淑妃可比裴兰璧心机深沉的多了,今日面上不显,反而一派和气,让人实在看不透。
“你说本宫该如何搓搓她们的锐气呢?”裴兰璧越想越气,当年入宫,淑妃不过一个淑女,每日在她面前谨小慎微,现在一朝与她平起平坐,倒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嫔妾不知,不过嫔妾觉得娘娘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
一句话说了好像没说。
裴玉照这才入宫几天,连脚跟都未站稳,她可不想成为裴兰璧的炮灰,淑妃此人,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