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江市公安局全国通缉李伟,即“李胖”。关秘书也就是市委办公室二科科长关军,已经彻底交代,他在市纪委工作时,也是在一个饭局认识的李建伟和于斌还有李伟,他只知道这些人在莲花江和绥河都是黑道上的人,平时也不认识,更没有交集。不过,之后也只有李伟经常跟他保持联系,请他吃饭洗浴,过年过节给过几次红包,不过还都是能够说得过去。钱数虽然不少,但是也不是很多,他觉得朋友之间,你来我往很正常。
只是后来有一次,李伟请他吃饭,参加饭局除了他俩,还有李建伟和刚刚担任绥河市委书记的王鸿涛。席间,大家具体什么正经事情都没说,只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军那时在是纪检委只是一个小小副科级,能够跟绥河市委书记一起吃饭喝酒,也是很有面子,尤其对方还是很豪爽仗义,一个劲儿说以后要保持联系,相互帮助,还交换电话号码。
后来,王鸿涛借故先撤了,只剩下李建伟和李伟还有关军他们仨人,李伟就说,其实王鸿涛书记有点儿小事儿要请关老弟帮忙……
原来是他们莲花江市纪委在查办绥河市政府大楼建设时的一起贪腐案,牵扯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宝强,前几天刚把他双规,而关军正是这起案件的专案组副组长,实际负责人。
今天领导还暗示自己,此案“上面”意思到刘宝强这儿就可以了,不能再往深里查了,绥河市刚刚调整完市委班子,需要一个安定的政治环境。
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这些内幕,而是说:“李哥,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喽啰,这样的案子都是领导直接安排。不过,好在我在这个专案组,这样吧,既然是王书记的事儿,又有两位老哥说话,那我先试试,尽量来办,办好了,咱们大家都高,没办好,也请二位老哥理解,人微言轻,还需努力。”
话说的恰到好处,滴水不漏,给两位大佬也感动了,几人一饮而尽。在送关军回家的车里,李伟拿出一沓钱塞给关军,一番撕扯,还是收下了,因为关军心里清楚,这件事他能够办了。回到家一看,给他震惊够呛,正好二万元,零二年,莲花江一个五十多平方米的商品楼,顶楼,在建筑商手里买不到四万元。
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大方,他不知道这个钱是李伟还是李建伟谁拿的,也没准是王鸿涛拿的,他也没法问,反正交到他手里的人是李伟。
果然,有“上面”的指导性意见,他又是这个案子的具体负责人,第二天,他抽时机私下里跟被审查对象刘宝强交待了一番。很快,一份新的材料出炉,啥问题也没有,下午刘宝强就从市纪委出来了。
当晚在最豪华的“金海岸海鲜酒楼”,王鸿涛书记请客,美其名曰给刘宝强压惊,实际就是为了感谢关军。
这顿饭吃的关军特别舒爽,不管官大官小,都在以他为中心,轮番敬酒。当晚,关军也确实喝多了,朦胧中他稀里糊涂的被李伟领到巨无霸夜总会一个房间。反正,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被窝里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刘宝强又给了关军一万元,这一件事,他就得到了三万元。
这之后,他和王鸿涛以及李伟就保持着一种特殊关系,后来,因为他结婚要了孩子,而纪委工作经常需要加班,于是他通过自己的关系调到了市委办二科,继续担任副科长。
不过他与常务副秘书长是有点儿亲戚关系,加上平时经常走动,尤其是论工作能力关军确实没得说,就连秘书长王刚也很欣赏他,这样在市委办熬过两年,顺理成章升任科长,正好去年张永军副书记到任,缺一名秘书,而关军又是对应张副书记的科长,又在市纪委工作过,所以办公室就推荐了他,张副书记也就选定他当了自己的秘书。
自从当了张副书记秘书后,关军如众星捧月一般,李伟和他互动也多了,今年春节直接给孩子包了一万元红包。绥河市委书记王鸿涛过年时还特意给自己拜年,说年前事儿太多,过完年消停了,再好好聚聚。这让关军很满足也很膨胀,王鸿涛可是莲花江市委常委啊,都给自己拜年,舒爽,太他妈舒爽了!
春节期间,李伟邀请他去巨无霸夜总会玩,照旧给安排小姐,又是一夜疯狂,关军现在非常享受这种生活。
前几天一个早上,李伟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个朋友,希望帮他安排到市纪委北山培训中心工作,干啥活都行,最好去食堂。他还挺纳闷呢,为什么非要去北山培训中心啊?别的单位不行吗。
他说问问,可是上午,李伟领着一个男子直接到了市委大门口,他们说,他这个朋友喜欢一个在那儿上班的女的,想借机联络联络感情,关军见那男人一脸凶光,脸上还有刀疤,估计也得四五十岁了。心里还寻思呢,就这样的还惦记找对象呢,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举手之劳。当场给市纪委北山培训中心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对方他说只是往食堂安排一个临时工,自然是没得说,因为他可是张副书记的秘书啊,况且食堂也确实缺人。
这事儿就过去了,而那天早上,当他接到在北山专案组长的报告后,他突然有种预感,于是他第一时间并没有马上去找张副书记,而是给李伟打电话,那边倒也干脆:“关秘书,这个人我曾经一个兄弟,有求于我,我也就找到你了,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欠我钱呢,昨天晚上,我找他一夜也没找到,听人说,他跑了……”
关秘书一听这话,他明白了,李伟这是“把自己摘干净了”,可是他怎么办啊?于是,他没忍住,跟李伟说:“李哥,你可别坑我,市纪委北山培训中心,今早死了两个被审查对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李伟没有再说什么,只回了一句:“关秘书你别着急,我两分钟回你电话,就两分钟。”说完就挂了。
关秘书在纪委工作那么多年,一听汇报,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下毒,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怎么这个人一去就出事儿,而且那俩人还是绥河市的官员,王鸿涛前天还给自己打电话询问,联想到李伟是什么人,他马上明白了,这事儿跟他们有关,可是你们他妈的别把老子给带进去啊。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他马上接通电话,这回不是李伟,而是李建伟,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关老弟,死的俩人是谁?”
都到这个时候了,关军也没必要隐瞒了,他说:“王佳明和侯晓玉,刚刚报告来的,我还没给领导汇报呢。”
那边明显卡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关老弟,虽然这件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你和李伟帮朋友办事,却反被朋友坑了,你俩都是受害者,那现在你俩是一根绳子的蚂蚱,就得齐心合力一起使劲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儿,五分钟后,李伟给你打电话。”说着,也不等他说什么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