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高台上,主考官文渊阁大学士徐魁,紧盯着三足青铜炉上那根即将燃尽的线香。
第三日试题公布的时间迫在眉睫,然而御林军侍卫长龚衍却依旧未见踪影。
副考官礼部侍郎钱希礼与翰林院学士江淳安两人相视无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徐阁老,这试题究竟何时才能送达?御林军把外面守得密不透风,我想派人去礼部问问,都不让通行。”钱希礼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询问。
“是啊,可别是出了什么变故?前两日一切风平浪静,可千万别在这最后一天出岔子啊!”江淳安也附和道。
徐魁身为两朝元老,历经无数风浪,此刻虽然内心同样焦虑不安,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沉稳与冷静。
身为主考官的自己,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自乱阵脚。
“姜大人,依你之见,眼下如何是好?”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姜文柏。
姜文柏辞官前被陛下李隆泽委以副考官的重任,原本无心争锋,想着不过陪衬而已。
但面对徐阁老的询问,他朝着贡生们所在的考房方向,微微努了努嘴,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忧的事情。
“陛下圣明,诸位不必担心,倒是这些贡生们,这两日……一应生活都在考房里,不论身心都受着双重考验,此刻他们的神经各个犹如绷紧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乱子。”
副考官钱希礼深表赞同,猛地一拍手掌,声音响亮地说道:“姜大人言之有理,外面的事务自有陛下圣裁,我们作为贡院的主、副考官,理应专心处理贡院内的事务才是。”
徐魁听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望向姜文柏的目光中满是赞许之色。
然而一想到春闱结束后,姜文柏即将辞官赴川蜀创办教场,他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惋惜之情。
“就依姜大人的建议,”徐魁果断地发出指令,“立刻发放考纸,并且每十间考房增派一名侍卫,确保现场秩序。”
随着主考官的命令,负责各考房的房官迅速行动起来,虽然试题尚未公布,但这一举措确实让部分紧张的贡生,稍稍安心了一些。
贡院外,陈锦和薛仲复策马而来,马蹄声疾,荡起一片尘土,眼见贡院大门就在前方,御林军却上前阻拦。
“站住!此乃贡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御林军统领大声喝道。
陈锦眉头一皱,但并未停马,而是从怀中迅速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御赐腰牌,高举过头,大声说道:“见此腰牌,如陛下亲临,速速让开!”
御林军统领一愣,仔细打量那块腰牌,确认无误后,他脸色一变,立刻挥手示意手下让开道路,“原来是陛下特使,失敬失敬!请!”
陈锦和薛仲复并未多言,一前一后策马直入贡院大门。
马蹄声在空旷的贡院内回荡,两人直奔主考官所在的高台而去。
到达高台,陈锦一跃下马,就向徐魁出示腰牌,“徐阁老,陛下口谕,特命我等前来传达。”
徐魁接过腰牌,仔细端详,确实是陛下的御赐之物,神色随之变得凝重,“不知陛下有何旨意?”他谨慎地问道。
陈锦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陛下口谕,春闱大考乃国家选拔人才大典,虽逢变故,但考试不可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