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之地灵气稀薄,缺少炼符灵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言安本就不被天道接纳,无法正常破境,来到此地后,修为更是难以寸进。
不能修炼,那便练体习武,一日不够就百日,百日不够就千日。
言安从来不惧岁月,只怕蹉跎。
日升日落,时过境迁。
若言安记得不错,他已经在沉渊之地待了九百八十七日了。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度年如日。
每日辰时,保准挨上一顿打,被梁好名喂拳当早点。
如今,单凭武艺,他已然能在蚀梦中与梁好名打个平手,只可惜境界如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的突破。
他也始终未能胜过梁好名,终究只是打个平手。
还记得平手那日,俩人皆是力竭般躺倒在院落中。
梁好名难得的没有饮酒,如画的眉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言安,我曾在沙场独战千人,也在雨夜以血洗地,但从未试过以泪洗面。”
“身上痛可忍,心中痛难忍。”
“言弟,容梁某人冒犯,称你一声弟弟,在我军中,称兄道弟,那便是将你视若亲人的意思。”
梁好名静静的看着言安,只是看着,她也总会想起听刀客,那个小将。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你不止皮相那般二十出头,你的心思总是深沉,你的目光总是内敛,看起来比姐姐我这个活了上百年的人还要老。”
“人活百年,心有千岁,都是世事无常罢了。”
“哈哈,那言弟,可会想家?”
“我也时常问月,可是故乡月?明月不答,我亦无言。”
“啧,文邹邹的,我可不信你在家乡也是这般文邹邹的模样,怕不是要被乡里人追着一条街打。”
梁好名歪了歪脑袋,倚着红缨枪:
“言弟,若是天下太平,你会中意何种女子?”
“未曾想过,若是能遇见梁前辈这般,已然是上上签。”
“倒是会说好话,喊声姐姐来听。”
“姐姐。”
言安不会含蓄,少了几分逗弄趣味,但她也不恼。
梁好名眉开眼笑,月色都稍逊一筹,随后轻轻在言安额前落下唇香,悠悠一叹。
言安不解何意,毕竟心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