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暗夜里的雍丘城,现在正实施宵禁,街巷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是偶尔有一小队郑军兵丁巡逻而过。
林魈弯着腰,蹑手蹑脚地顺着小巷跑了一段路,便悄悄地潜伏在戴府的围墙外。
只见他谨慎地前后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无动静后,便一个箭步飞身而起,敏捷的攀上了戴府的墙头。
他静蹲在墙头上,双眼飞快的朝院子里扫视一番,然后便又轻轻跃下,悄无声息地跳进戴府的院子里。
媿永泰从茅房里出来,顺着走廊刚要走回自己的房间时,似乎听到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于是转头细看,远远地就看到月儿房间的窗口正透着灯光,而窗外的光影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地潜伏着。
“该死!”媿永泰不禁心头一紧!顺手拿起门口的一根木棍,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此刻,林魈正靠在月儿房间的窗边,拿着小棍轻轻地拨开窗后的麻布窗帘,朝房间里窥探着。
没错,他看到月儿正跪坐在一个软垫上,在油灯下做针线活。
浅瑶呢?浅瑶在哪里?林魈偏着头朝月儿房间里仔细地搜索了一遍,没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浅瑶不在这个房间里,那她在哪个房间呢?
“咚!”正当林魈刚要转过头,准备去其他房间里寻找时,只觉得耳边传来嗡的一声,他的脑袋已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棍。
林魈只觉得眼前发黑,嘴里无意识地“噢”了一声,便晕死过去,他的身体也顺着墙根滑落了下来。
“谁?”窗外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月儿,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拎着油灯掀开布帘探出头来。
“是个贼,在你窗口鬼鬼祟祟的,被我敲晕了。”窗外的媿永泰连忙回答。
“贼?这是哪来的贼?”月儿疑惑地把油灯递给媿永泰。
媿永泰接过油灯,凑到林魈的面前细细地查看。
“林魈!”
“野人?”
媿永泰和月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林魈脸上的毛发被剃干净了,着实显得清秀了很多,以至于媿永泰和月儿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
确认是林魈,月儿赶紧走出门来,她见媿永泰举起木棍又要打,于是赶紧阻止道:“爹……族长!不要打他,他不是坏人。”
“他是野人,也是坏人!”媿永泰又要举起木棍,不过被月儿一把推开了。
此时的林魈也已经慢慢苏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月儿和媿永泰,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
“林魈,浅瑶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月儿赶紧搀扶着林魈走回房间、安顿他在一旁坐了下来,一边急切地询问。
“浅瑶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媿永泰也狠狠地盯着林魈。
林魈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双手一个劲地比划着,嘴里也跟着“噢噢”地叫唤,表情也明显着急起来。
林魈这么焦急的表情,也让媿永泰有些明白了:浅瑶肯定没跟他在一起,他夜闯戴府显然也是过来寻找浅瑶的。
“唉,难得他对浅瑶一片痴心。”媿永泰心里有些难受,看向林魈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既然他是为浅瑶而来,就应该告诉他真相。
媿永泰于是抬眼盯着月儿:“月儿,浅瑶出嫁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得告诉我,也该让野人知道。”
月儿偏头看了看林魈,见他也正用那双血红的眼睛急切地盯着自己,怔怔地等着她回话。
“唉,”月儿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起浅瑶出嫁前一天的情景:
“月儿,我就希望跟林魈在一起,我愿意在这大森林里生活一辈子。你不是希望离开这片树林子嘛,姐姐求你了,”浅瑶两手握着月儿的手臂请求道,“你替姐姐出嫁吧,嫁给戴蒙戴大人。”
“浅瑶,这怎么行?”月儿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你不要吓我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你说顶替就可以顶替的?”
“唉,月儿,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坠入火坑吗?嫁给戴大人,我会生不如死的,你也知道,我心里只有林魈,我只想跟他在一起,相守一辈子。”浅瑶泪眼汪汪地啜泣起来。
“你别哭啊,浅瑶。”月儿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柔声劝慰,“那个野人哪有那么好?我就觉得嫁给戴大人会更好一些,哪怕做小妾也都要好一些。”
“我看你并不讨厌戴大人,而且,你只有嫁给戴大人,才可以离开这片林子去城里生活,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嘛!”浅瑶难受的继续抹着眼泪。
“我倒是愿意嫁给他,可族长是把你许配给戴大人,不是我。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的,假如被戴大人发现了真相,他估计会杀了我的。”月儿感觉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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