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昭福宫内,到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妆点一新。
头发花白的许老太后身上披着薄薄的毛毯,静静的跪坐在一个麻布软垫上,一言不发。
此时,只见她眼睑低垂,神色显得颇为淡然,不过,她瘦弱的身体和手指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现在只是十月中旬,显然,她颤抖的身体并非是因寒冷所致。
老太太的颤抖是因为激动!
就在早两天,她已收到下人们的禀报,子虞已经回到商丘城,而且今天马上就要过来拜见奶奶了。
自从儿子公孙卫被射杀、孙子子虞陈尸异乡的传闻袭来,老太太已经经历了无数次通宵合不拢眼、痛彻心扉。
十几年来郁积在内心的苦楚,早已把许老太后折磨得头发花白、眼窝深陷且皱纹满面。
如今,她终于确认这个心心念念的小孙子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平安回到了商丘城,她不激动才怪。
这时,一个眼尖的贴身侍女发现许老太后那抖动的身子,于是手脚麻利地拿过一条较厚的毛毯走过去问道:“奶奶,这条毯子厚一些,奴婢给您披上吧。”
“不用,我又不冷。”许老太后连忙伸手推开毛毯,“你快去问问,我孙子,子虞……他什么时候过来?”
“唉哟,奶奶。他既然说了今天上午过来,肯定就不会食言了。这会儿,估计他已经在路上了吧。”侍女打趣说道,“看把您急的……”
“我能不急吗?十五年了,这苦命的孩子一直生死未卜,唉……你快去,快去打探一下!”
“是。”侍女连忙放下毛毯,然后迈着小碎步匆匆往门口走去。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就跟另一名侍女撞了一个满怀。
“奶奶,奶奶,公子他来了,”匆匆跑进来的侍女气喘吁吁地喊道,“公子子虞他来了。”
紧接着,站在门外的宦官便已高声奏报:“公子子虞,请求拜见太后奶奶!”
“快,快让他进来!”许老太后抬起手臂,嘴里急切地召唤着。
两名侍女见状,连忙眼疾手快地拉着老太太的手臂,扶着她从软垫上站起身。
“奶奶,奶奶!”这时门外已传来子虞的呼叫声,接着,一个单瘦的身影便出现在昭福宫门口。
“哎,哎!我的孙儿,我的孙儿!”许老太后抹着眼泪念叨着,她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
子虞见状,也连忙紧走几步,伸手扶着许老太后的手臂,满含热泪地哭诉道:“奶奶,不孝孙儿来看您了。”
“哎,”许老太后嘴里答应一声,忽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顿时只觉得双腿发软,紧接着身体便瘫软下去。
子虞见状,双手赶紧扶着奶奶,自己也顺势跟着跪倒在地,嘴里有些急切地喊道:“奶奶,奶奶,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的。”许老太后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捧着子虞的脸,用她那深凹的双眼仔细地端详着,同时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起来,“终于见到我的孙儿了,唉,十五年了,感觉就跟做梦一样……真是我孙儿,跟你爹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