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老牛头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又顺手搬过来几张凳子,“你们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子虞没有理会老牛头,而是信步走进驿站的后院。这个院子的格局,他自然是非常熟悉的,遥想起上次在这里疗伤的情景,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老牛头一路小跑,很快就赶到了里长西门信的家中。
他一把将西门信拉到房子一角,然后满脸急切地说道:“坏事了,坏大事了。我那驿站里来了七八个人,他们正要找那个女乞丐。”
“什么人啊?”西门信大吃一惊,连忙拉着老牛头问道。
“就是几个月前,曹阙医治过的那位年轻人,那个女乞丐不是还帮他疗过伤嘛,你记得吗?”老牛头提醒道。
“是他啊,那个年轻人好像很有来头,这是谁通风报信了吗?”西门信感到不可思议。
“应该没有,听他的口气,他并不知道刘莺就在咱们这里,应该是凑巧找到这里来了。”老牛头回答,“他让我叫你现在过去,大概也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刘莺。”
“哦,吓我一跳……”西门信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随便撒个谎把他们打发走不就行了嘛。”
此刻,刘莺的双手被反绑在水神庙的立柱上,她一脸凄凉地看着小窗外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不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天色将晚,陈氏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她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近西门里驿站,悄悄趴在院墙边,透过院墙的裂缝处朝驿站内窥视着。
借着黄昏的余光,她分明看见院子里有个年轻人正在百无聊赖的来回踱步。
没多久,趁着年轻人转身的一瞬间,陈氏终于看清楚了子虞那张消瘦而又熟悉的脸!这不就是刘莺一直在念叨着的那位公子吗?
陈氏心中一阵狂喜,她连忙转过身,跨步就要朝驿站正门走去,不成想手臂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陈氏心头一惊,连忙转头一看,发现拉住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丈夫西门与丘。
“你干什么?”陈氏用力甩开手,压低声音埋怨道,“吓我一跳。”
“你看看那边。”西门与丘用手朝驿站门口方向一指。
陈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老牛头领着西门信正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咱们走吧,我的姑奶奶!你不要惹事啦。”西门与丘抓着陈氏的手臂,半是规劝、半是拉扯的离开了。
这边,老牛头领着里长西门信走进驿站,见到正在院子里闲逛的子虞,于是连忙迎上去拱手说道:“公子,我把西门里的里长给你请来了。”
“哦,西门里长,”子虞连忙向西门信一拱手,“鄙人听说刘莺……哦,就是救过我命的那位姑娘,就在西门里这一带,不知里长有没有见过她?”
西门信忍不住和老牛头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沉声回答:“见过,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她还在我们这里讨过饭,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子虞不禁有些惆怅,又有些焦虑。
“这个……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记起来了,”西门信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说道,“就前天,我去怀元里办事,看到一户人家门口有人在讨饭,好像就是她。”
“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是她吗?”子虞有些激动起来,连忙抓住西门信的手臂询问道。
“嗯……没有细看,不过,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她。”西门信继续撒着谎。
“怀元里离这里有多远?”子虞现在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喏,”西门信伸手往西一指,“往西走十五里地就到了,骑马应该很快。”
“哦,谢谢西门里长。”子虞朝西门信拱手吩咐道,“你去忙吧。”
“是,”西门信答应了一声,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你们今夜是在这里住宿吧?我们这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这里的房间你也很熟悉,大家就自行挑选吧。”老牛头掌起灯,引导着大伙进入后院的客房。
此刻,在孟法师家里,西门信一脸担忧的坐在木案前,试探着问道:“法师,驿站里来了七八个人,他们正在寻找刘莺,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把她给放了?”
“里长,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早就说过了,她就是个灾星,咱们千万不能放了她,否则后患无穷。”孟法师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现在放了她,她要是跑去驿站里跟那些人说,那咱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唉哟,真是个麻烦事……那你说怎么办嘛?”西门信心里没底,“现在人家都找到驿站里来了。”
“这个好办,咱们干脆先下手为强,今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身上绑块石头,偷偷扔进河里就是了。”孟法师阴狠地说道,“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否则我们都要遭殃了,这个灾星,扫把星!”
“唉,”西门信挠了挠头发,显得有些犹豫,“容我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法子?”
“里长,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犹豫什么?她这个灾星,留着就是祸害。你们不敢吗?”孟法师激动起来,“你们不敢我敢,这事就交给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