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应全的小舅子驾着马车回到了木民村,跟他一起过来的除了李应全,还有死活都要跟来的江波。
被集中看管起来的黄、苏两家的下人,昨夜,由吕耀辉带人简单的甄别了一番,除了两家的管家选择离开,其他的丫鬟和佣人基本上都无处可去,有了之前文家的先例,都留了下来。
这些留下来的丫鬟和佣人,与之前文家留下的下人,合计有十多人,如何处置她们颇让林宗泽伤神。直到文家的丫鬟和佣人把两大盆煮好的番薯和玉米粥端上来时,林宗泽脑子里才想到安置她们的方法。
现在的国兴军拢共才四十多人,但是以后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与其让那些光棍整天觊觎丫鬟和佣人,搞得鸡飞狗跳,不如干脆把她们集中起来,给大家做饭。
在文宅,胡乱吃了点东西,罗甲长、卢管家与昨夜推举出来的三个村贤,背着两捆竹片和木板,出去勘界。几个大户地契上的一千六百多亩地,如果不搞清楚,后面分地肯定要出乱子。
看到跟着李应全一起过来的江波,好奇的在文宅东张西望,许山海顺手便把他打发跟着罗甲长他们一起出去,别看江波年纪小,跟着打打下手也不错。
师爷则是与张老头在黄家宅院里摆开了桌椅,给村中每一户做户籍登记,按拟定的分田规则,只有登记了的村民才有资格参与分田地。
两个丫鬟把桌上收拾干净,文宅安静了下来,只有前院几个伤员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既然要正式开始干活,李应全把之前留在山洞里的金银财货都带了过来,王恩祖、吴立峰则从原本是卢管家的房间里,把昨天从黄员外、苏员外家中抄出的财物一并搬了出来。
一堆明晃晃的黄白之物,堆满了整个桌子,围坐桌前的几人,望着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额财富,眼神都热切起来,只有许山海无动于衷。
作为从后世穿越过来没多久的他,脑子里对金银完全没有概念,在他心中,还是后世那红彤彤的钞票更具有诱惑。这种差异性,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几人一起动手,一番清点下来,国兴军现在有的资产合计有:黄金八十五两、金首饰约三十两、现银七百三十二两、银票六千四百两、铜钱百余贯、珠宝玉器四匣(无法估价),至于那形同废纸的“大明宝钞”根本没人有兴趣去细数。
剩下就是堆满了半边墙角的铜锡酒具、瓷器、皮毛、绸缎绢麻等等杂物。
关于粮食,之前文家的粮仓基本被清空,除了拉回山洞的那些,剩下的分发给了村民,后来又被蒋捕头搜刮运走。昨日拿下了黄、苏两个大户,林宗泽下令,打开苏员外家的粮仓再一次给村民们放粮,放完之后,苏家的粮仓中只剩下五十多石的谷子和千余斤的玉米。现在只有黄家的粮仓没有动过,按照黄家管家的说法,以及账本上的数字来看,粮仓中应该还有几百石谷子、两万余斤玉米。
以国兴军现有的人,怕是两年都吃不完。
交代了李应全几句,林宗泽起身,带着吴立峰离开。剩下详细分类清点、登记造册,这些琐碎的事就由李应全带着师爷慢慢去弄。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需要林宗泽一一去处理。
昨日一战,收缴到不少兵器,他要叫上大锤楚文勇去查验一番。之后他还要到村子周边去找一块合适的地方,作为国兴军临时的驻地。虽然林宗泽他们才四十多人,但是,与村民们混居在村中,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矛盾,所以,建一个临时驻地是必须的。
许山海则找来了罗里达,两人在花厅一角商量着什么,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愁眉苦脸、时而互相争论。
直到王恩祖前来提醒许山海准备出发。
前天,趁楚文勇回新宁州接家人的时候,许山海让他通知“昌达商号”的陈展云,约了今日午时,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村中见面。王恩祖则是要拿着安小六的首级去祭拜自己死去的浑家,所以两人约好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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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宁州城外,酒铺
累了一上午,刘贵吃了从家里带的几个掺了野菜的玉米饼,他打算进酒铺打一碗酒解解乏,不然真提不起劲把下午的活儿干完。刚走到铺子前,就发现不大的酒铺里坐满了人,不禁好奇的问道:”咦?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麻子、虎仔,你们怎么出来了?”几个平日里跟自己一样,站在柜台前喝完就走的人,今天坐进了铺子里,这本就令人奇怪,更奇怪还是,前几天无缘无故被捕快抓走的两个熟人,也与众人坐在一起。
“家里使了多少银子把你们保出来的?”自古都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刘贵下意识的以为,那两个熟人是家人花钱才把他们保了出来。
“刚出来一会儿,连家都还没回。”那个满脸黑斑的中年汉子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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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连老鼠都不不去,哪儿有钱保我啊?问那帮狗东西,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把我们放了。”说话的是圆头圆脑的虎仔,从他稚气未脱的面容上看,估计还不到二十岁。
“你们算是撞上狗屎运了。”说话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子,由于天天帮粪头推着粪车在城内收粪便,所以经常不经意间能听到一些权贵人家家中下人的闲聊。
“上次让捕快们吃了亏的那伙人又出来了,昨天蒋捕头带人想去抓他们,谁曾想,官府上百号人,被人家一顿收拾,只逃回十多个人,据说蒋捕头半边身子都被人打碎了。”瘦小男子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故意把听到的”蒋捕头手臂被打断“,夸大成了“半边身子被打碎”
瘦小男子的一番话,引得酒铺里一片哗然,众人专注于官差吃瘪,蒋捕头受伤。至于一个半边身子都被打碎的人怎么能够逃回来,这些经不起推敲的细节反而没人去细想。
“这些人什么来头?连官差都不放在眼里?”小心翼翼的找了地方坐下,刘贵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